暨衍与樊振东约定的是跨年夜晚上六点见，但当天早上八点，宿舍里三个人还在挣扎着起床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接着是一道清脆的女声：“姐妹们，快来迎接我！”

林琳从床帘里探出头来，眯着眼睛皱眉道：“陈筱舟，就你声音大啊！”

“激动嘛这不是，”陈筱舟笑着走进门，像模像样地握住林琳的手晃了晃，“好久不见啊。”

暨衍听到陈筱舟的声音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却在拉开床帘前紧张了一下，就耽误了这么一刻，床帘就被陈筱舟悄悄拉开了一条缝，两个人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好久不见，我们暨衍歌手。”陈筱舟笑意更盛，“有没有想我啊？”

“很想。”暨衍还没有完全清醒，她依照本心诚实地点头，“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跟林琳提过。”

林琳从床上爬下来，吸溜着拖鞋走到陈筱舟身边拆台：“她非得要给你们个惊喜，不让我给你们说。”

陈筱舟拎起手上的大包拍了拍：“我给你们带礼物了！今天咱们宿舍重聚一起跨年啊！”

“行——”林琳打了个哈欠，边去拿洗漱用具边很无奈地答应着。

呃……可能不太行。

暨衍出门准备做得很快，在林琳和余添然还在跟假睫毛作斗争的时候，她就已经可以拎包出门了。因而，她有大把的时间来坐立难安。

当她第三次往陈筱舟身边蹭又半路往回走，陈筱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暨衍你有事儿直说，你这样我看着眼都快花了。”

“啊——其实也没啥事儿。”暨衍搓着衣角刚想转个方向去看余添然的化妆进度，就被陈筱舟一把拽住了：“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有事。”

暨衍老实了，她决定交代：“就是……我今天晚上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跨年，我要出去一趟。”

“啊？”刚贴完一簇假睫毛的林琳霎时间回过头来，“那你要和谁出去？跨年夜诶，一个多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肯定不可能是跟一个普通朋友出去……”

林琳越想越不对劲：“我的天哪……你不会背着我们谈恋爱了吧暨衍？！”

看吧，暨衍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一个头两个大，后仰着闭了闭眼，仿佛这样能够削弱林琳机关枪一样连串问题的冲击：“没有，没有。”

余添然帮暨衍解围：“不一定是男朋友啊，很好的朋友也可以。”

“对对对，”暨衍连忙抓住这根主动伸出来的救命稻草，“我有个朋友也是从国外回来，之前就跟我约好了要一起跨年。主要是已经定了挺长时间了，不好失约。”

“行吧……”陈筱舟看起来很失望，撇撇嘴假哭了起来，“我好不容易从美国回来一次，暨衍你这就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了嘤嘤嘤。”

闻言，暨衍斩钉截铁地否认：“不会。不会忘了你的。我可以把明天的时间全部留给你。”

她的神情太过认真，让陈筱舟狠不下心再对她佯装为难。

唉……她就不该看暨衍的专辑专访，弄得她现在看不得暨衍再伤心，就算是她自己伤暨衍的心也不行。

下午跟舍友们告别之后，暨衍按照导航往樊振东推荐的餐厅走，餐厅在广场边，暨衍刚下公交就看见樊振东在广场那头踮起脚跟自己挥手。

他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外套上的连帽盖在头上，两只手缩进袖子里，整个人圆鼓鼓的，像是被装进了毛绒公仔服里。

“这边！”他怕引起人注意，特意没喊暨衍的名字。

两人在靠窗户的角落里坐定，樊振东二话不说手就往怀里摸，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礼品盒来：“迟到的生日礼物，看看喜欢吗？”

即便暨衍已经打定主意无论樊振东送什么她都会说喜欢，但打开礼品盒的时候她还是感受到了真切的惊喜——非常有设计感的银质细手镯，和樊振东第一次送给自己的手链一样，花纹雕篆成天堂鸟的形状，不过线条更加张扬凌厉一些，仿佛三年前美得大众的花朵有了自己的野性棱角。手镯内侧刻着“祝红薯小姐贰拾壹岁生辰快乐”一行小字，彰示出它的独特。

她很喜欢。

暨衍将手镯套上手腕，晃了晃手臂朝樊振东展示：“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樊振东笑起来。

两个人点了一桌菜，下单时服务员例行公事问了一句是否需要酒水，没想到两颗脑袋真凑在一起仔细讨论了起来。

“喝点吧，跨年嘛。”暨衍被店里客人拼酒的气氛感染，莫名兴奋地提议道。

“还是别喝了，你是女孩子。”樊振东很勉强。

“女孩子也能喝酒。”暨衍继续争取。

“行吧……”樊振东看上去非常为难，“但是你跟别的男生出去可别喝酒哈，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