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游稚顶不住了,他“噗”地一声笑场,捏了捏钢卓力格瘦削得有些凹陷的脸,说:“卓医生,今天怎么演得这么好?给我弄得全身像着火一样,太爽了!”
钢卓力格的脸变得更红了,宛如一只体型巨大的垂耳兔,不自然地说:“喜欢吗?”
游稚捧着钢卓力格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笑着说:“喜欢死了!啊……我这一个半月都快憋疯了……”
钢卓力格笑着亲了亲游稚的脸,眼里满是心疼,说:“你又瘦了。”
游稚坏笑一声,放得更开了,挑了挑眉:“那你还不快点喂饱我?”
钢卓力格愣了愣,无奈地说:“你都是上哪儿学的这些话……”
两人亲热的声音回荡在书房中,与音响传出的管风琴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这世间最美妙动听的乐曲。
而游稚父母半路折返,目睹的便是那样一幕——他们养了二十二年的掌中宝,被唯一带回过家的“好朋友”抵在书柜边,衣衫尽褪,眼神赤诚地望着对方,仿佛整个世界只剩彼此。
“你……”父亲额角青筋暴起,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母亲眼神惊慌,强行避开视线,拉着父亲往外退,只丢下一句:“你们先把衣服穿上。”
钢卓力格仓皇穿衣,手忙脚乱地套好衣服,转头对游稚急声说:“宝宝,你先别出来。”
游稚一边穿裤子一边追了出去,裤带还没系好,就看见钢卓力格“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声音哑着:“您别怪他,是我强迫他的。”
父亲一掌已高高扬起,眼见就要落下,游稚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右脸颊接下那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清秀的面孔瞬间浮起五指红痕,他眼圈泛红,直视父亲的目光却异常坚定:“你觉得以我的性格,会以为强迫就被男人压吗?我今天就说清楚了,我就是同性恋,我爱他!”
父亲面色涨红,呼吸急促,像被气得喘不过气来,母亲连忙拉住他,哽咽着喊:“宝宝!你别说了!”
父亲一甩手将母亲挣开,又欲再动手,却被钢卓力格挡下。他替游稚挨了那一掌,脸上立刻浮起血红的掌印。
游稚怒火中烧,一把将父亲的手甩开,声音颤抖却异常清晰:“我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什么时候讲过理?只会骂人、打人。你今天要是打不死我,就别想把我和老黑分开!”
向来偏护游稚的母亲也忍不住冲过来,情绪激动地喊:“你少说几句!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做这种事还觉得理直气壮?你想过我们吗?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做人?!别人怎么说你,你知道吗?会说你恶心!恶心!”
游稚气得眼眶发红,几乎语无伦次,嘶声喊道:“我才不在乎那些人怎么说!我有我自己的活法!你要是觉得我丢人,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啪——”
母亲一巴掌甩在他左脸上,尽管力度不大,却带着沉重的心碎与眼泪。她哭着说:“爸妈养你二十几年,就换来你这句话?”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抖着指向钢卓力格:“你,给我滚出去!这不是你能插手的家事!”
游稚见状又要冲上去理论,被钢卓力格一把抱住,他紧紧搂住游稚,低声说:“宝宝,别这样……是我不好,不该连累你。”
钢卓力格再次跪下,对父亲低头恳求:“叔叔,是我不对,求您别打他……这一切都是我不好。”
游稚崩溃地喊:“你别求他!我早就不想留在这个家了!你们什么时候尊重过我?!”
他一手拉过钢卓力格,一手抓起沙发上的包,回头望着父亲,字字如刀:“高一你让我学美术我忍了,现在我就告诉你,这是第二次——我为自己做一次决定!”
“老黑,我们走。”
“可是……”钢卓力格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游稚拉出了家门。
街头车水马龙,喧嚣中却裹不住他身上的虚汗。游稚瘫坐在街角的路边,望着天,一脸疲惫却透着前所未有的轻松,“老黑,我……我终于做到了。”
钢卓力格替他擦汗擦泪,焦急道:“宝宝,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叔叔阿姨他们……”
游稚瞪他一眼,声音沙哑却坚定:“你今天别跟我讲道理。刚才被他们搅了兴,我正憋着火呢。现在就去库纳开房,老子保证让你明天都别想下床。”
他抹了把脸,咬牙站起身,低声咬字:“妈的,真是够了这日子……必须得为自己活一次。”
钢卓力格呼吸滞住,看着游稚坚定的脸,竟是说不出别的话,只得点点头,说:“我去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