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宿没有进一步走近,可床上的温玉芳还是小声抽泣着,单薄的身体一抖一抖的,她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枕头里——这很明显是个排斥他靠近的动作,黎宿也没进一步向前去,选择驻足在原地。
温玉芳在哭,泪水打湿了枕头套,可是内心悲伤难以言表。
“祁溯那边实在掩盖不了也没什么,没有人会怪你,温平那里玉茹她会帮你解决。”
“你不应该这么做的。”黎宿面无表情,虽是责怪,却还是留有余地。
温玉芳觉得绝望,刚刚从昏迷中清醒,没有大难不死的喜悦,却是让她想起了她跳下去之前和祁溯的对话,顿时打心底觉得有些恶心。
温玉芳用力地咬着嘴唇,力度过大,嘴唇上已经渗出了血珠,她却不觉疼痛。
“那,那我应该怎么做,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逼我。”
温玉芳没有再说下去,黎宿沉默不言。却是恍惚间抬头看了下门口,一道身影迅速从门上的小窗边闪过。
只是一个下意识的习惯动作,黎宿立刻就意识到门口有人偷听。
已经晚了,对话全被某人偷听到了。
但黎宿并不在意这些,看了门外一眼,随即又将视线收回。
祁溯倒显得机灵些,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没有着急着进门,反而是装作一副刚打完电话回来的模样。
等到祁溯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了还在床上未停止抽泣的,再看了看一旁角落里已经在病房站了许久的黎宿。
他进来的时候,这病房内静得只能听见门把手下拉和门开合的声音,
“你做什么,又把人家小姑娘给弄哭?”
黎宿:......
很神奇的脑回路,黎宿从来没那么无语过。就算是他已经知晓祁溯是以前的自己,他也不懂得年轻时的自己又是何种脑回路。
祁溯刚刚出去接一个电话,是来调查温玉茹的信息的,黎宿过来的蹊跷,于是他专门拿远了接电话。
这通电话没有费他太长的时间,前前后后三十秒的通话时间都不到。等他折回来的时候,黎宿已经没有站在病房门口。
算是巧合,祁溯留了个心眼在这,好在病房的隔音效果不好,这才让他听见哪里头再谈论着些什么。
电话那头给出的消息是查到了陈式斌和温玉茹夫妻有问题。
温玉茹早些年嫁给陈式斌,这些年可能会有一些自己的存款,以他大伯的名义买下这块地,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温玉茹有点资产也无法一下子弄到那么多钱。假设她和陈式斌出于婚姻关系的话,那么一笔巨款,陈式斌那边多少会有动静。
但这一种猜测,偏向的结果就是陈式斌本人自导自演,如果陈式斌本人能给出这个线索,那为何他不自己亲自去调查,若真要查出点什么,需要费好些心思,但也不至于到做不到的地步。
如果是要撇清关系,那陈式斌没有理由把这个对自己妻子不利的线索抛出了给他,自导自演了一幕。
损人不利己,陈式斌是个精明的商人,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的。
温玉茹初印象显现在祁溯的脑海里,没有想到,那女人曾是个温文尔雅,沉重冷静的高知份子,可现在她的眼里却是却满是自卑和恐惧。
陈式斌做了什么?答案可想而知。
病房里,祁溯上去给温玉芳捻了下被子角,拍了拍女孩的肩,可后者并未停止抽泣,也没有理他。
“没事的,需不需要我们再单独聊聊。”祁溯低垂着眉眼,沉声说道。
温玉芳双眼无神,听到了祁溯这话,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爸现在在赶来的路上,你的医药费我已经付清。”
“谢谢你。”温玉芳张口说话,可声音已经哭得有些嘶哑,和他对话却没有转过身来看着对方,她很明显是在极力逃避和祁溯的眼神接触。
“如果我的话伤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你父亲那边,我会单独和他聊聊。”
温玉芳不言,只是一味静静地听着,没有再给他回应。
后面温玉芳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黎宿和祁溯他们也没有理由待在那里。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找个护工来帮忙的时候,温平终于是及时赶到。
事情也是处理的差不多了,等温平再把余下的手续流程走完,再一次回到了病房里头。
温平站在床边,皱眉凝视着他那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的女儿,脸上神色顿时是苍老了几分,久久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