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流逝。桔梗的日子过得规律且平静,仿若潺潺流淌的溪流,每日按部就班。
某个阳光有些许黯淡的午后,桔梗如往常一样,提着装满草药和食物的篮子,穿过那片齐人高、已渐渐泛黄的杂草丛,前往安置鬼蜘蛛的山洞。
她身着一袭巫女服,衣袂飘飘,步伐沉稳,神色间带着一贯的清冷与淡然。
山洞内阴暗潮湿,腐臭气息愈发浓烈,仿佛要将人吞噬。鬼蜘蛛躺在铺着干草的地面上,全身依旧被层层绷带缠绕,只露出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
当桔梗踏入山洞,鬼蜘蛛的眼睛微微转动,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期待,又似是不安。
桔梗轻轻地将篮子放在一旁,蹲下身子,开始准备换药。她神色平静,面容清冷,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眼前这恶劣的环境与痛苦挣扎的鬼蜘蛛都无法触动她内心的宁静。她伸手拿起粗布手套,动作娴熟地戴上,随后握住铁制镊子,缓缓靠近鬼蜘蛛。
随着绷带一点点被揭开,鬼蜘蛛疼得倒吸凉气,忍不住骂道:“他娘的,疼死老子了!你这女人就不能轻点?”
桔梗不为所动,手上动作有条不紊,只是目光扫过鬼蜘蛛扭曲的面容时,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怜悯,快到鬼蜘蛛根本来不及捕捉。她声音平淡地说道:“伤口与绷带粘连,只能慢慢来。”
当揭开一处粘连严重的绷带时,鬼蜘蛛疼得身体猛地一颤,破口大骂:“妈的,这什么破伤,怎么还不好!你到底会不会治啊!”
桔梗微微皱眉,并非因鬼蜘蛛的咒骂,而是看到伤口恶化。
她语气平淡依旧:“伤势太重,恢复本就艰难,你需耐心些。”
鬼蜘蛛闻言,怒目圆睁,叫嚷道:“耐心?老子都快疼死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每天就送点吃的、换换药,根本就没用心让老子好起来!”
桔梗没有回应他的无理指责,只是继续手中的动作,眼神专注在伤口上,偶尔眼中闪过的厌恶也被她很好地掩饰起来。
在鬼蜘蛛看来,桔梗永远高高在上,圣洁得如同天边遥不可及的星辰,他自然也不会留意到桔梗那偶尔流露的细微情绪。
又过了些时日,在一个天空阴沉沉的午后,桔梗再次走进山洞。刚踏入,便感觉到山洞内弥漫着一股比以往更压抑的气息,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心头。
鬼蜘蛛躺在那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洞顶,听到桔梗的脚步声,连头都没转一下,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来了。” 声音中透着麻木与死寂。
桔梗默默走到他身边,开始换药。
当揭开绷带,看到伤口依旧没有明显好转的迹象时,她表面上眉头皱得更深了,眼中却流露出满意之色。
鬼蜘蛛敏锐地捕捉到了桔梗的表情变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切问道:“怎么?是不是我的伤好不了了?”
桔梗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你的伤势太重,恢复需要时间,目前来看,还没有明显的好转。”
听到这话,鬼蜘蛛瞬间暴怒,大声咆哮:“都这么久了,还不好!老子每天在这里生不如死!”
一边骂着,一边用头撞击着地面,试图宣泄内心的绝望与痛苦。
桔梗静静地看着他,脸上依旧平静如水,待鬼蜘蛛情绪稍微平复,她开口道:“我从未停止过治疗,可你的伤不是一朝一夕能好的。”
鬼蜘蛛喘着粗气,吼道:“努力?我看你就是敷衍!除了你,根本没人会来这鬼地方,你是不是盼着老子死在这里!”
桔梗微微摇头,语气明显冷淡了不少:“我既救了你,便会尽力。只是你这样自暴自弃,对伤势无益。”
鬼蜘蛛听了,沉默片刻,又低声咒骂起来,但声音已没了之前的底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桔梗像往常一样走进山洞,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定睛一看,只见鬼蜘蛛不知何时挣脱了部分绷带,正用那只勉强能动的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尖汩汩流出。
“鬼蜘蛛,你在做什么!”
桔梗惊呼一声,急忙冲过去制止他。
鬼蜘蛛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脸上满是疯狂的神色,大喊着:“反正也好不了了,我受够了!”
桔梗强行按住他的手,想要为他重新包扎伤口,可鬼蜘蛛却拼命挣扎,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桔梗一边努力控制住鬼蜘蛛,一边说道:“别闹了,好好养伤。” 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但行动上依旧没有过多的温柔。
鬼蜘蛛挣扎着,嘶吼道:“养伤?养了这么久,还不是这副鬼样子!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桔梗紧紧按住他,严肃地说:“生命可贵,怎可轻言放弃。”
鬼蜘蛛听了,突然安静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桔梗,低声说道:“为什么只有你来看我,为什么……”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也带着一丝对两人之间关系的执着,隐晦地展现出他对桔梗那隐藏的占有欲,即便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份感觉从何而来。
桔梗没有理会他的疑问,专注地为他重新包扎伤口,神色平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在包扎过程中,鬼蜘蛛突然开口:“你说,我以后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吗?” 声音中带着一丝期许。
桔梗没有立刻回答,手中动作不停,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只要坚持,总会有希望。”
鬼蜘蛛苦笑一声:“希望?我看是没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