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姐弟俩有架要吵,谢清就招呼一声先回了房间。
周家人给他单独收拾了房间,美中不足的是周淮就住在隔壁。
虽然只是客卧,但也有单独的卫生间。谢清洗完澡出来,靠墙的沙发上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他低头系紧了浴袍,顶着擦到半干的头发走到门边检查了一下门锁。
那边拿着手机刷视频的周淮“啧”了一声:“这是周家,我有你门上的钥匙很稀奇吗,还不至于撬锁吧?”
“这不是你擅自来我房间的理由。”谢清过去端起洗澡前倒的热水喝了两口,全身上下写满了“快滚”两个大字。
故意装作没看出来的周淮闷声笑了笑:“你别对我有刻板印象。”
见他突然站了起来,又是这种压迫感十足的身高,谢清逐客的心思越发坚定。
直到周淮站到离他不远的地方,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谢清,我欠你一个郑重的道歉。”
谢清定定看着他,等着看他又有什么把戏。
“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可能就只是为了好玩儿,我混蛋,我知道,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你别转身就走,好不好?”
周淮说着说着还有点演上瘾了,临时发挥又加上几句不着调的:“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我可以改成那样,但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谢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个鬼。
耐着性子听他胡言乱语了一通,这一刻谢清想把人打出去的心情达到了巅峰。
“你母亲就是让你这么道歉的?”
周淮一脸不服气地说:“我承认我自大,但我也有脑子,别把一切都跟我妈扯到一起。”
谢清真没兴趣跟他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只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滚。
周淮收了手机,慢吞吞挪到门边,忽然又回过身问:“我刚才表现得很不走心吗?”
也就是手边没适合砸人的东西,否则谢清一定让他顶着一头包离开。
谢清在周家老宅这边睡得并不安稳,他其实不太认床,只是陌生环境下潜意识里总会生出一点戒备。
之前在星海湾那晚,因为突如其来的易感期,打乱了一切应有的秩序,竟然意外地跳过了认生这个步骤。
周五下午,周家的司机来江大接谢清去星海湾,一上车才发现某人也在,甚至鼻梁上还架着副金丝框眼镜,一本正经地对着腿上的笔记本点头。
谢清在学校忙活了一天,本来就累得不行,一看到周淮,感觉心情更不好了。
万幸这人似乎在开什么视频会议,没工夫找他碎嘴,谢清系好安全带就闭上眼开始休息了,想着趁这会儿补个觉,回去还有篇报告要写。
这一觉睡得不沉,好像还做了个梦,应该是高中的时候。
高中时也像现在这样,只不过是更惨的单休,每个周六下午司机都会接谢清回家,只有零星几次能碰上两个母亲都在家的情况。
梦里的那天是陈锦的生日,谢清让司机开车绕了小半个海城,才取回了他提早预定的礼物。再回去时,家里静悄悄的,除了做饭阿姨外空无一人。
谢清知道,这一天陈锦会带着谢芩一起去打卡粉丝的生日应援,但不管多晚都会回来,一家三口一起分蛋糕,满足共有的那点仪式感。
时针一点点往前走,谢清刷完了两套数学卷子,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堆在桌上的蛋糕和礼物盒,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进了卫生间。
客厅里响起争吵声的时候,谢清刚把手搭到门把上……
“喂,谢清,谢清……昨晚一宿没睡吗,这都不醒?”
“别吵。”谢清神色如常地睁开眼,正对上趴在车窗上的周淮,后者戴眼镜时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同,似乎多出几分斯文,但一开口就立即幻灭。
“你知道我们在车库停了几分钟了吗?”周淮挑了下眉,一副看热闹的姿态,“你是睡痛快了,我可等你有一会儿了。”
谢清揉了揉脖子,没什么感情地反问了一句:“怎么,你不认识回家的路?”
周淮眼睛一亮:“哦,你承认这是咱俩的家了?”
“……”谢清无语,跟这人废话真是有够想不开的。
从车库走到冷冷清清的家里,周淮的嘴就没闲下来过,为此谢清被迫听了不少学校里的八卦,简而言之就是,大学生的日常生活过得还真精彩。
不过家里虽然冷清,餐桌上却有张阿姨做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果然物质上的富有能治愈九成的不安。
“对了,”周淮有样学样地跟着谢清夹了只虾仁,“我最近在家里公司跟着做项目,要是周沁找你,千万别搭理她。”
谢清不耐烦地敲开某人那双一直紧追不舍的筷子,然后附赠了一记白眼:“你管得太宽了。”
“啊,我认真跟你说,你当我太平洋警察啊?”周淮握筷子的手被震了一下,装模作样地叫出了声。
谢清:“像。”
周淮被他噎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笑:“阿清,我是你的alpha吧?”
谢清冷冷地放下筷子:“周淮,你母亲也说过,我可以管教你。”
周淮一口老血卡在喉间,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在周家压根没有立足之地。
要是谢清结婚时带条狗进门,那这条狗大概率也能在他头上踩一脚。
“不是,我其实是想说,不管什么时候,在周沁和我之间,你必须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