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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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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从五道:“夫人,你可要去歇息?我来守着公子。”

“不必。”

翌日,梅清雪摸解自熙的额头,不烫了,脸和手也不热了,她守了近一夜,口有些干,起身去喝水,谁知走不动。

转眸,才看到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

梅清雪花费些许工夫轻手掰开他的手,去喝了点水。

门外从五敲门,送来洗漱用具和热水,梅清雪先是给解自熙擦脸,才洗漱一番。

尔后,从五又端来药,梅清雪扶起解自熙时,他湿湿的睫毛微微扇动,旋即撩起了沉重的眼皮,目光浑浊恍惚。

“自熙?”梅清雪试探道。

解自熙没什么反应,许久才缓过神来:“夫人?”

梅清雪:“你好些了没?”

听得她柔婉的声线,迷蒙的困兽终于渐渐清醒,呆呆地注视近在迟尺的梅清雪,他以为自己做了一场美丽的梦,可这梦好似不是假的,而是真实的梦。

不对,这不是梦。

“您怎么来了?”看梅清雪的样子,她似乎照顾了他一夜?

解自熙死水一般的心口突突地跳。

梅清雪:“听说你病了,我便来看看你,起来吃药。”

解自熙下意识照做,然身体虚弱无力,脖颈浮出一片薄红,梅清雪遂揽住他的肩膀,慢慢带起他。

“当心。”她说,温柔耐心的语调让解自熙恍若置身仙境,受宠若惊,心神摇曳。

解自熙垂眸。

坐好之后,梅清雪搅了搅温热的药汁,舀起一勺吹了吹气,送入解自熙口中,他抿了下唇。

“怎么了?”梅清雪问。

解自熙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张嘴喝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梅清雪,生怕她消失似的。

几下的工夫,一碗药就见了底。

吃过药,从五又送来纱布和外敷的伤药:“公子,您该换药了。”

解自熙唇色发白:“好,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从五放下东西很识趣走了。

“你一个人能换吗?”梅清雪说。

解自熙直直看着梅清雪,一双眼睛黑如潭水,他点了点头,旋即开始脱自己的衣裳,梅清雪想了想,转身离开。

却在这时,解自熙忽而开口:“夫人,您别走,嘶,我疼得实在厉害,您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口出血了。”

说着,他轻轻喘息,似乎有些痛苦。

梅清雪迟疑转身,少年衣衫脱至腰间,缠满白布的身躯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靠近,平声说:“你别乱动,我帮你解开纱布。”

“好。”解自熙面对她。

梅清雪拿起盘上的银剪子,剪开纱布,一圈圈的纱布落下来,他挺阔的胸膛毫无保留暴露在她的眼中。

梅清雪眸色微滞。

少年胸膛肌肉紧实,腰身窄细有力,腰腹处鼓起一块块流畅分明的腹肌,结实漂亮,犹如此起彼伏的山峦。

除此外,他的胸膛上有不少伤痕,交错横陈,特别是心口的位置,竟然有一道深刻致命的刀痕,触目惊心。

这是一具经历过日晒雨淋、硝烟刀刃的身躯。

为何他的身上会有这么多伤?

梅清雪抬头睨解自熙,解自熙并未解释,只是一瞬不瞬盯着她。

视线完全不像适才那般可怜,而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视线,像英勇悍然的公狼死死盯着自己看中的所有物,凶狠贪婪,直白野性,逮到就要吃入饥肠辘辘的腹中,充满生命力和侵略性。

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只会让人头发发麻,想跑却又舍不得,稍有不慎,就会被那眼神蛊惑,从而沉溺。

梅清雪别开眼,也没追问,面色如常道:“转身。”

解自熙踌躇少顷,才选择转身。

他的背脊上满是新鲜的、结痂的鞭痕,有几道伤裂开溢出血点子,像恐怖的、粘稠鲜血的蜘蛛网,又像蛮横的野兽在他背上留下的爪痕。

梅清雪皱眉。

“有点出血。”

解自熙喉结滚动:“嗯。”一想到梅清雪在看他惩罚自己时落下的伤,整个人头皮发麻,毛孔舒张,心口躁动。

身体难受,可心中却很爽。

低头看一眼自己,解自熙面色微红,心想自己正是个下流无耻的疯子。

幸好夫人不知道。

梅清雪拾起药瓶,小心翼翼在他鞭伤上撒药粉,余光不经意间瞥见衣衫堆叠处影影绰绰出现的深青色。

好像是刺青。

那蓄满力量的后背下腰上有一片皮肤遍布深色,似乎是从他隐秘的尾椎骨的位置绵延上来。

梅清雪认真抹药,“疼不疼?”

解自熙绷紧脖子:“疼。”

忖度片刻,梅清雪:“你怎么会受伤?是被长辈教训了?”

解自熙:“不是,我犯了错,所以需要给予自己惩罚,好让自己长记性。”

梅清雪怔住,就因为他冒犯她?竟然对自己这般狠?

解自熙扭头,眼尾赤红,诚恳道:“夫人,我知道错了,也罚了自己,您能不能原谅我那一回?”

梅清雪叹息,柔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该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你可知一次发热都可能要了你的性命?要爱惜自己。”

“这是我该受的,何况我没有父母,我现在就是个无主之人,我不会爱惜自己,更不会有人心疼我......”

解自熙面色黯然,情绪低落。

“哪怕夫人这么好的人,也不接受我。”

他委屈到像个淋雨的小狗,在风雨中摸爬滚打,沾了满身泥土寒冷,却没一个人对他施以援手。

梅清雪心下不忍,宽慰道:“莫要这样说,你会遇到对你好的人。”

解自熙:“可我只想一个人对我好。”

梅清雪沉默,拿起纱布给解自熙包扎伤口,包扎时,两人难免有肢体接触,她微凉的指尖不断在解自熙身上点火,让他心神不宁。

包扎好,解自熙穿好衣裳,靠在床边,轻轻呼吸:

“夫人,您可以原谅我吗?”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甚至说,“我会努力不再喜欢您。”

默了默,梅清雪宽容道:“日后勿要再犯了。”

解自熙直起身,用力扣住床梁,启唇:“当真?”

梅清雪耐心道:“当真。”

“那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吗?”

“你先养好身体,勿要再让自己受伤了。”梅清雪说。

“好,我不会了,夫人放心。”

言讫,解自熙终于笑了,眉眼弯弯,耀眼灿烂,如枯木逢春,花开争艳。

从五敲门端来早饭,早饭就是粥和小菜,他手艺委实一般,菜色卖相不好。

恰好有人敲门,从五去开门。

梅清雪:“他每天就给你吃这个?”

解自熙无奈道:“从五他厨艺就这样。”

“吃得惯吗?”

解自熙摇头。

从五回来,还带了梅敏和崔焰,他们是来给探望解自熙的,慰问过解自熙后,梅敏就到梅清雪身边:“母亲,您还好吗?”

“我没事。”

梅敏:“该我来的。”

梅清雪:“都一样。”说罢,她问从五,“厨房在哪?还有菜吗?”

从五指路:“有的,夫人,您要作甚?”

“做饭。”

从五:“......”

崔焰插嘴:“雪姨,我去做早饭,你们就在屋里歇息吧。”

梅敏:“你还会做饭?”

崔焰:“最近学的。”前些日子听梅敏抱怨自己做饭难吃,他就有意找人学厨。

梅清雪等人在别院待了一会儿,梅清雪到底累了,回去补觉。

人走屋空,解自熙望着门口的方向,咧开嘴角笑起来,笑得特别大声。

从五:少将军怕是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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