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又不甘心,用余光偷偷眼馋。眼看着丰沛的汁水,从瓜瓤里顺着赵迟来的嘴角淌下来,经过她圆润的下颌,缓缓流入脖……不是,第二层下巴。
嗯?
人怎么会有两层下巴?
这个问题一直在他的脑子里,困扰到看完电视。
赵迟来心满意足起身,约定明天再来,以后天天来。他仔细打量着,发现那第二层下巴又消失了。
可能是看错了。
但到了睡觉的时候,他翻来覆去还是想不明白。
陈抑休强行睁眼摸了摸他的脑袋。
“太热了睡不着吗?要不要和我换位置?”
“不热,我是在想……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两个下巴?”
“长胖了自然会有两个下巴。”他很快又闭上。
“哦,原来是这样!”小午恍然大悟,“那姐姐应该是长胖了。”
“这种话不要当她面说,明白吗?”来自另一边的黎明律。
“嗯,我知道,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他握拳,认真点头。
“嗯嗯……”
两个人敷衍两声,没了下文。
第二天晚上,赵迟来准时出现在电视屏幕前,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小午秘密保守得很好,尽管有时候会多看两眼,但从始至终都没提起。
到了第五天晚上,开播之前阿嬷来告诉他们,她得去隔壁村看诊,让他们好好看家。赵迟来点点头,看了眼手里的辣条觉得有点渴:“阿嬷西瓜还有没有?”
“有啊,在厨房墙角。”
她快速出门,快速杀了几大块端回来,继续看。
不知道是不是刀没洗干净,两块下肚她隐隐约约感觉有点不舒服。
但剧情正好在阿朱被打伤后的紧要关头,眼看乔峰要大战聚贤庄,她不想错过就忍了忍,继续看。
等到乔峰喝下断义酒,她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狂奔出门。
感觉不太对。
她不是没有拉过肚子,但拉完之后这么没力的是第一次。
洗完手出来,她晃晃悠悠往屋里走,自觉走了半天但实际连门都没进,肠肚里又腾起一阵绞痛,实在撑不住,扶着墙根坐下来。
坐了一会儿感觉好了点儿,就想起身。或许是起得太急,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张嘴就吐得稀里哗啦。
到这里她终于感觉不太对。
她朝窗户叫了一声“救命”,让小午去找阿嬷。黎明律和陈抑休听见动静,前后脚跑出来。
“迟来你怎么……”陈抑休下意识往洗手间的方向发问,是黎明律第一眼找到她。
“慢慢!”
“救命,我好像要死了……”
她集中力气抓住伸过来的手,嘴里一个劲儿重复,“肚子疼,好疼好疼……”
“应该是吃坏了肚子,”他看了眼地上的呕吐物,一反常态没有退避三舍,而是抄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我记得肠胃药没有了,阿嬷不在家,你告诉我最近哪里有诊所?”
赵迟来指了个方向。
“还能走吗?”他又问。
她摇头。
“我来背吧!”陈抑休很快跟上来。
黎明律没有说话,抄住她的腿弯一咬牙抱起来。
“阿休你带小午去找阿嬷,慢慢交给我。”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去。
陈抑休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怔愣了一会儿,很快也回屋抱起小午出门。
赵迟来觉得脑袋嗡嗡的,浑身上下也沉得厉害,迷迷糊糊睁开眼,先看见一团毛茸茸。
是一个脑袋。
一个发质很细腻的脑袋。
她挣扎着想要看清楚是谁,手上一阵拉扯,贴着针头。
“慢慢?”
床沿的毛茸茸察觉她的动静,突然抬头,是黎明律。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他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关切。
赵迟来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黎明律,你送我来的吗?”当然是,病房里除了他没有别人。
“你急性肠胃炎,医生已经看过了,”他点头,拿起桌上的水杯,“你要喝点……”话没说完,杯子吧嗒一声砸在地上,搪瓷的倒是没破但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没事吧!”赵迟来惊呼。
“没事,我等会儿收拾干净再倒给你。”他捏了捏手腕捡起杯子,看向将要到底的吊瓶,“现在先去叫人过来给你拔针,你安心等会儿。”
他起身,柔软的后脑勺很快消失在门口,赵迟来一直盯着他的手,影子在她脑子里留了很久。
“慢慢!”
阿嬷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陈抑休和小午,都一脸担忧。
“阿嬷我没事!”她瞬间恢复力气,笑脸相迎。
“都吐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都怪阿嬷让你吃杂了!”阿嬷心疼地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她顺势蹭了蹭。
等她回过神,陈抑休和他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午已经被晾了多时。
“抱歉啊,大晚上折腾得你们也睡不了觉,我下次不会了……”
“你感觉怎么样?”陈抑休轻轻摇头。
“好多了。”
“那就好。”他又点点头。
阿嬷问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白粥,她点点头。
阿嬷一走,凳子空了下来。
她示意陈抑休过来坐。
“你不知道,阿律很担心你。”他突然开口。
“我知道啊,不是他送我过来的吗?”
“他……是。”他咽了咽,正色道,“我也很担心你。”
“我知道。”赵迟来点头。
“我只是慢了一点,原本也打算背你过来的。”他接着解释。
“我知道。”赵迟来笑着点头。
“找人拔针我也可以。”他挪近了一些。
“我知道。”她继续点头,“我都知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
他欲言又止,神色逐渐困惑,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等他将要想好时,黎明律带着护士进来了,话题到此为止。
之后的事还算顺利。
第二天一早赵迟来就回家了,医生说只能喝粥,但喝粥压根不管饱。
阿嬷就换着法子给她研究能吃饱的东西,不过两天她就彻底好了。
两天后的那天早上,他们刚刚吃完早饭,隔壁借自行车的阿姐跑过来叫阿嬷。
“阿嬷有电话!花城来的!”
“哦好,这就来。”阿嬷起身对赵迟来道,“应该是你妈打的,找你。”
刚说完那阿姐又摆摆手:“不是找慢慢,是个姓黎的阿公,说找他孙子!”
大家都是一顿,疑惑看向正在喝粥的黎明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