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隔了一段距离,夏沛薄唇紧抿,压根听不懂他在哼哼唧唧些什么,“不要以为装疯卖傻我就会放过你,如果你不是他弟弟,我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夏沛的眼神实在是太有压迫感了,尤其是他那颗会反光的头。
项滦瘪嘴,正好借机离开:“那我走。”
他沿着墙角一边走一边试探夏沛的底线。
‘咔嚓’一声,夏沛拨动扳机。
项滦顿步,回头:"你来真的?"
“我死了又能怎么样呢?”项滦老实本分的看着他,说,“就算能霍崇真的爱我,按照能量守恒定论,我死了霍崇也会爱上别人。”
“你清醒一点!”
“闭嘴!”夏沛怒吼,“我反正活不成了,霍崇也不会来看我,但只要你跟我一起死,霍崇想起你,就会怒不可遏的想起我,哪怕是恨,我也认了!”
冰冷的手枪抵上他的额头,夏沛神色近乎偏执,“要怪,只能怪霍崇太爱你。霍崇永远!永远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这个绿茶,凭什么得到他的爱!他只能爱我,只能爱我!”
项滦耳边是咆哮而过的狂风,逼仄的他几乎说不出话。
他被夏沛的力量逼退半步,鞋跟抵上天台的栏杆,项滦慌忙间扶住栏杆把手,险些从天台跌落下去。
呼吸间,项滦伸手,摸着抵着额头冰凉的枪身,夏沛指尖微动,板机‘咔嚓’的轻微响声传来,死亡的气息瞬间传遍全身。
身后的栏杆搁着他的腰,生疼,硬生生疼出了眼泪,“好哥哥,现在我承认我是绿茶,你能放过我吗?”
“迟了。”
现在的夏沛整个人几近于癫狂的听不进去任何话,“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会想办法回国,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否则,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拉你当个垫背!”
抵着项滦额头的那只手慢慢扣下扳机。
‘咔嚓。’
冰冷的触感传来,枪声在他耳边响起的那一秒,剧烈的疼痛从颅内传来。
苍天,他来真的!
救命!
轻微的刺痛传来,躺在床上的青年缓缓睁开眼睛。
床上的项滦面无血色,唇色淡粉,额头微微冒着冷汗,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故。
即便脸色苍白,却遮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精致面庞,微蜷的眼睫微微颤抖着,在散漫的微光下,像受伤的蝴蝶轻扑着翅膀,愈发衬的他整个人乖巧的毫无攻击性。
耳边传来小声的呼唤,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妇人清冷的声音传来,“醒了?”
“醒了吗?”紧接着匆忙的脚步声夹杂着哭声由远而近地传过来,“小哥!小哥!”
项滦强撑开眼皮,看着趴在自己床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霍烊,忍不住默念几句‘阿弥陀福’,“牛的嘞,我居然还没死。”
原来只是一场离谱的梦而已。
耳边回荡着霍烊的哭声,项滦开始艰难的回想,那场梦里的他到底有没有答应和夏沛一起下地狱,一想起那些细碎的片段,他的头就开始剧烈的疼。
霍烊见项滦不理他,顿时哭的像发大水一样,红肿的眼睛一看就是哭了很久,哭的项滦都心疼了。
这些年,霍母一直忙的脚不沾地,全球各地旅游,二哥整天忙生意,于是霍家最小的儿子霍烊,就是项滦这个养兄一手带大的。
“小哥,下次,下次我肯定不装病了!我就是想你来看我,你老是忙工作,老是忙工作,你都忘了你还有一个弟弟了,你老是忘记我...”
项滦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虚弱回他,“怎么会呢宝贝?”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来看我,你就知道骗我!怎么好端端的出车祸了!谁啊,谁撞的你啊,我要撞回去!”说着又哭了起来,十五岁的少年哭的一哽一哽的,就差把‘小滦你快抱抱我’写在脸上。
“好啦宝贝,现在是法治社会,未成年也不能胡作非为,就算你是霸总也不行。”项滦有气无力:“跟我一起的那个哥哥呢?”
霍烊抽抽噎噎,“他还好啦,只是骨折而已。”
项滦松一口气。
霍烊:“胳膊粉碎性骨折。”
项滦:“...”
“行了,他开玩笑呢,那人跟你一起出了车祸,妈妈把他安置在了楼下病房,哪有那么严重?”美妇人瞥了眼霍烊,戳了戳霍烊的脑袋,“整间病房里就你最吵,再吵把你送去美国。”
霍烊戛然而止,顿时正襟危坐,只是仍然挂着脸,“那还不是因为小哥总惦记别人。”
霍母揉了揉项滦的脑袋,“小滦醒了就好,我还约了几个太太的下午茶呢,陈姨在这里,妈就不陪你了。”
项滦习以为常地说了句好。
听霍母提起美国,项滦还是忍不住哆嗦一下,夏沛和霍崇大学毕业之后,就去了美国。
“妈妈,你还记得夏沛吗?”项滦小心翼翼地问,“我听说他得癌症了,这是真的吗?”
霍母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回事,听说化疗啊,把他那个头发剃了个精光,夏家老太爷都急出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