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梦里的那颗光头,项滦绝望的闭上眼,果然对上了。
“那他跟二哥...”项滦试探问道,然而坐在她对面的霍母径自欣赏着手上的翡翠,像是没听到项滦的声音。
项滦生无可恋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原来夏沛真的不行了。后来霍母和霍烊再说了什么,项滦没听清,只记得梦里的夏沛确实是脸色铁青,还有他呕在地上的那摊血。
“霍夫人,小滦需要好好休息。”站在霍母身后的保姆陈姨手里提着保温饭煲,无奈把哭的止不住霍烊和恐吓霍烊的霍母都劝了出去,随后交代项滦好好休息。
“陈姨,我二哥这次...没来吗?”项滦拉住陈姨的衣角,小声问。
这会提起霍崇,项滦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小滦少爷忘啦,霍先生好久前就去了北美那边谈生意啦,没那么快回来的。”
陈姨又说:“我原先是想联系霍先生的,结果霍夫人又说没那么严重,我也就没去打扰霍先生了,不过像霍先生那么疼你,要是知道你生病成这副样子,早就回来看你啦。”
她说这话时,顺便给项滦盛了一碗粥。
虽然陈姨说的已经很收敛了,但项滦还是听明白了,霍崇大概并不知道他生病的事,不然像他二哥做事那么周到的人,哪怕装装样子,也会打电话关心关心他的。
想到这里,项滦低头,含了一口温热的白粥。
“对了,听东叔说,夏家那个夏沛少爷,估摸着没几个月就回来了,人嘛,也是要落叶归根的,”陈姨抿唇,“小滦少爷,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他带你的玩的嘛,到时候你可以多带他在国内转一转,这孩子也是命苦啊...”
“什么?”
夏沛要回来了...
‘我一定会想办法回国,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项滦耳边恍若一道惊雷‘嘣’的炸开,夏沛的怒吼仿佛在他的灵魂里打上了烙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一定是梦还没有醒,一定是!
下一秒,项滦头一歪,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小滦少爷!”陈姨瞬间慌了神,匆忙放下手里的碗,摁下床头的急救铃,一边拍打项滦的脸,一边喊他的名字,然而床上的人始终都没有反应,脸色甚至越发惨白。
她又赶紧给霍夫人打了个电话,那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始终没有打通,她能联系到霍夫人的次数少得可怜。
陈姨不得已,一边出去找医生,一边打了个越洋电话,打给了远在北美的霍崇。
“霍先生,小滦少爷!小滦少爷出事了!听到夏沛的名字,他突然就晕了!”
那头听项滦’的名字,罕见地顿了一下,随即传来温和却沉稳的声音,“小滦现在的情况,说给我听。”
许是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太过沉着内敛,仿佛牵引着陈姨找到了倚靠,将项滦的情况和盘托出。
对方很快安排好了这家医院的专家会诊,七八名专家鱼贯而入,小心翼翼给项滦做了各种检查。
最后才得出结论,大概是身体里的瘀血还没有全部化开,突然的抽搐和晕厥都是有可能的,去除瘀血保守还得两三天左右的时间,不是什么大事。
听医生这么说,陈姨才放下了心。
正当她打算挂电话的时候,那头忽然又传来霍崇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好像不是什么重要事,“小滦出车祸,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即便是诘问,霍崇的话听起来依旧温柔,但陈姨心下还是一慌,如果真不是什么重要事,他就不会问陈姨这一遭了。
“是...”
那边的耐心似乎告罄,“我想我身为项滦的监护人,应该享有知情权。”
陈姨支吾一阵,“是霍夫人...霍夫人说这件事没多大影响,小滦少爷也没那么严重,您在北美那边忙,就不用通知您了。”
长久的沉默传来,陈姨终于意识到霍崇是在晾着她。
“这也不全是夫人的错,您也知道,夫人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是不好的...”陈姨的解释焦急,听起来苍白无力。
“原来你也清楚,夫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听筒里传来霍崇不紧不慢的声音,“我不希望,下次我依旧是最后知道小滦受伤的人,可以吗?”
陈姨连连应好,小心翼翼地抹了抹头上的汗。
项滦这一觉睡到夜深人静,连带着陈姨走了又来,来了又走,他也没察觉。
直到天边泛起朦胧的鱼肚白,整个医院才终于寂静下来。
医院的拐角处,传来皮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
迎着月光走来的人身影修长,挺拔宽阔,额前挑着一缕碎发。他压低的眉眼下,架着一副银框眼镜,衬得他眼皮的褶皱很深,狭长的眸子微挑,眼角仿佛带笑却看不出一丝笑意。
男人俊美异常,这样的人无疑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和果决。
那人快步走到项滦病房门口,步伐紧凑却依旧沉稳,灰色西装上被压出的褶皱略微明显,想来是旅途奔波,连带着衣角似乎也挂上了初春凌晨的寒意。
隔着门上的探视玻璃,他朝里面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眉眼恬淡,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藏在被窝里面,他只看得清项滦露出的饱满额头。
“怎么会出车祸?”霍崇声音略低,像是怕吵醒病房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