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人明明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整个人甚至渡着一层与圣母玛利亚并肩的柔光,似乎刚才那一瞬间就是一个幻觉。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霍崇看着他,像是一位真正的兄长一般,声调低沉缓和,“如果你真的看见我与过往无所不同,那我确实应该反思了。”
正在这时,输液的护士进来了,余光瞥了一眼站在青年面前的高大男人,儒雅,英俊的不像话,整个人透露着年龄沉寂下来的沉稳。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项滦,“请帮他换药。”
他的声音温润儒雅,护士害羞的低下了头,脸红了个透。
“可是我还没说完呢,你就着急解释,”项滦脸一耷拉,嘟囔着认命的朝床上躺下去,伸出手给护士扎针,“我觉得你看起来更成功了,难道你要否认吗?”
项滦脸上明晃晃地写着难道你不觉得霍崇先生是一位非常成功的绅士吗?
他调皮至极,霍崇失笑,在他被针管刺痛的那一瞬间,绅士转过头不再看他。
下午给项滦输的液带有安眠的成分,所以项滦睡了很久也没有醒过来。
东叔端着温热汤盅进来的时候,霍崇正靠在床边的沙发上,双眸闭着,指尖揉捏着眉心,像是在小憩。
他面前的办公桌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显然是处理了一下午因为匆忙回国落下的工作。
“谌远,”东叔轻轻将汤盅放在他面前,小声说:“医生说你不能太过劳累,你好歹睡一会儿,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好几天的连轴转啊,我在这里看着小滦,我刚才听医生说,小滦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谌远是霍崇的字,只有家里带他长大的东叔会这么喊他。
霍崇听着他的话,看着青年被针管扎的青紫手背,沉默无言。
“谌远,”东叔见他执着,知道劝不动他,心里难受的很,“你好歹休息会,国内的市场基本成型,想从中分一杯羹,哪是这么容易?更何况,霍家本来在国内的盘子也不小,你别太劳累了。”
霍崇捏了捏眉心,生意场上他势在必得,但项滦,他却踌躇三年,才敢堪堪试探。
东叔叹气,“我知道你担心小滦,可你也得养好身子啊!”
“你别急,至少小滦还是很听话的,”东叔宽慰他,“你看你这次回来,这孩子,并没有因为当年那些事,跟你置气。”
霍崇不语,眸光落在熟睡的项滦身上,他从没见过,项滦会跟谁置气。
两人谈话间,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霍崇看向门口,微微皱眉。
“林老师!哎呀,你走错病房啦!”毛子健用打着石膏的手一边戳着林书铖一边朝着病房大声的喊,“谁给您胡说的啊,我们滦儿在楼下病房呢!”
“毛子健,你当我是傻子吗?”林书铖阴着脸,守在病房门前,转身对着那几个彪形大汉,语气不甚好,“项滦是不是在这,我要见项滦,让他出来!”
他倒是不知道现在项滦都有人撑腰了,居然还请得起保镖了,难怪这么硬气。
“林老师,你真的搞错了!快,回我的病房,咱又不是没有,别在人家门口胡闹了啊。”
毛子健跟他打马虎眼,起先他并不知道项滦在这间病房,主要是五楼的声势太浩大了,隔三米五米地站着保镖,随便问个护士都知道五楼住了个大美人,听说是个小明星,出车祸了,短短五天晕了八次,每次醒来第一句就是‘牛的嘞我又活了’。
毛子健一听是个非同寻常的大美人,还是个叫不出名的小明星,不动脑子都知道是项滦。
他寻思来看看项滦呢,结果一来,就看见林书铖被两三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神色严肃地拦住林书铖不让他进,吓得他又赶紧去拦林书铖,生怕他被那几个保镖打死,他不好跟艾琳娜交代。
好在这家医院保密性好,外面那堵墙能隔绝所有狗崽。
只是他还想不通,项滦和他怎么会来这么高级的私人医院。
林书铖依旧阴着脸,虽然轮廓依旧俊朗,但难掩身上风尘仆仆的气息。
显然是在医院打听了很久关于项滦的消息。
但眼下项滦的情况如何,林书铖并不清楚...否则也不会闹到这么难看的地步。
想到这,林书铖眉头越发蹙的深,他低头,拨通项滦的手机。
毛子健看他这样,简直欲哭无泪,心想林书铖真是嘴硬,喜欢项滦早点说不行么,非要搞这种虐恋情深,对于项滦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无疑是在他的底线上来回蹦迪。
当时的解约费用都没谈拢,项滦又因为林书铖出车祸了,这会要是项滦出来见到林书铖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那可真是武则天守寡,失去理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