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点到即止,贺昶不想插手更多。
下午没事,贺昶回了公寓。
得到了冯轲的回复,他一秒都等不及了,亲自帮他收拾东西,把隔壁卧室清理出来。
他把整理好的行李用箱子装好,拍了个照给冯轲,催他尽快来拿,如果没空或者嫌麻烦,他可以开车送到他家里去。
冯轲回了个表情包,“不是,哥们你……”
贺昶懒得回复,他翻了翻消息列表,发现祝希并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
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单纯地没事找他。
贺昶删删减减好久,也没打出一句像样的话,他索性退出对话框,去看她的朋友圈。
他已经习惯了是一片空白和仅一个月可见了,但是还是会忍不住点进去。
不是照片的话资料卡上不会显示,贺昶点进去了才发现,祝希一天前分享了一首歌。
小众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美国摇滚乐,贺昶发现晓梦在下面评论了一个emoji,是个小黄豆翻白眼的表情。
祝希回了个【可爱】。
贺昶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只能从歌词里面去找蛛丝马迹。虽然祝希可能都没有认真听过歌词的中文翻译,但是因为他没有其他渠道可以了解她这条动态的含义,所以只能用最笨的方法。
有些意外这是首情歌,基调狂野奔放,让人仿佛置身于原始森林。
贺昶放了两遍,又打开了祝希的头像。
“你下课没有?”
中午午休,或许他们可以见一面。
祝希回得很快:“下了,待会和朋友一起吃饭。怎么了?”
贺昶顿了顿,回了句“没事”。
他摁灭了屏幕,谈不上心情不好,毕竟他们也没有提前约好。
他没事做,想了想把冯轲的东西搬下了楼,又塞进后备箱里,决定还是亲自跑一趟。
以冯轲的性格真的会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一次,更重要的是贺昶想要把钥匙拿回来。
他不知道祝希什么时候会来,所以想要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例如杜绝她和冯轲在公寓里碰面的可能性。
贺昶不怕尴尬,但他怕祝希尴尬。
刚发动引擎热车,冯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先是吐槽贺昶干嘛那么急,又给了具体的门牌号,让他顺便过来吃个午饭。
贺昶说好,挂了电话才发现微信有延迟,在他回复完没事以后,祝希又发了一条消息。
“你想我了吗。”
因为有他主动的前提在,所以贺昶猜测祝希是觉得他有点粘人了。
他回了个表情包,没否认没承认,却不是想打太极,只是不想撒谎,也不想让她厌烦。
祝希没理会他的纠结,“可惜下午是实操课,如果是理论课的话好希望你能陪我上。”
贺昶从来不知道她会这样说话。
用这种类似于许愿的语气,将人拉入想要为她统统实现的冲动里。
以前祝希请他帮忙的时候,都是用“可不可以”、“能不能”这种话术,现在他们的关系变质了,她终于把对付其他男人的手段用到他身上来了。
贺昶叹了口气,觉得这真是甜蜜的烦恼。
他心里跟针扎一样疼,但是又忍不住欢喜。
他回了祝希一句“好可惜”,还没说完冯轲电话又进来了,是催他快点,要吃饭了。
贺昶不得不先跑一趟,结果到了冯家又被冯轲父母拉着寒暄,在他家吃完饭又坐了一个下午。
冯父知道他会下围棋,手痒痒地不肯放过他,眼看着日落西山才过瘾,把人放走。
贺昶驱车前往暮色,进门的时候还在看祝希发来的照片。
是她中午和朋友们吃饭的大合照,还特地声明:“没有男生。”
贺昶想起冯轲以前说过,祝希会报备行程这件事情。
她追爱的手段很高傲,不是我要加入你的生活,而是我给你机会了解我。
如此趾高气昂,但偏偏贺昶很吃这套。
他连她的刻意和手段都爱,甚至很想放任自己将其误解为“喜欢”。
今天店里没有人,只有兔子在吧台擦酒杯。
贺昶拉开高脚椅坐下,装模作样地问:“你们这里有什么酒?”
“库存已清空,客人将就着喝吧。”
兔子给他倒了杯夺命大乌苏,贺昶看着杯子上面的那层气泡,弯下唇,没说话,照喝不误。
这个学期附近多了很多同类型的店,开张比他们今年开门的时间早,价格也得更实惠,是以最近暮色都没什么生意。
店里最近开始出现财政赤字了,新来的财务干了一个多月,前两天就苦着一张脸问兔子,会不会裁员。
股东群里一点消息也没有,兔子也知道那群人靠不住,除了给钱什么都不会做,于是只能找贺昶商量。
“原本吧,这地方就是我带的头,说是开起来让大家伙有个可以肆意玩乐的地方,所以也不是很计较盈利。但是最近我不是要毕业了嘛?我这专业除了考研、当老师,也没什么别的出路了。你知道我的,我去教书不就是误人子弟吗?所以我就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把暮色做大一点。”
贺昶应了一声,表示他有在听。
兔子说下去:“盈利和非盈利的区别很大,如果想要赚钱的话,我们肯定要做很多准备,比如市场调研和提升出品质量,在经济上也要大幅增加投入……我之前探过徐鸣和李威的口风,他们都都不是很感兴趣。我也理解,毕竟他们家里不缺钱,根本不需要这点蝇头小利。”
“但是我这人吧,决定了做,就想做到最好。你看最近我们多了那么多竞争对手,这既是挑战也是机遇,一来说明这行业、这片区域有利、有流量可图,二来也是一种历练,看谁能笑到最后。”
说到这,兔子瞄了眼贺昶的表情。
目前来说他能找到最靠谱的,也大概率会支持自己的人,就是贺昶了。如果这个“股东”他拿不下的话,一切都无从谈起。
贺昶伸手:“最近的账单和流水拿给我看看。”
兔子顿时精神,应了一声,去后台拿。
贺昶仔仔细细地看过了,还用笔圈出了几个报表上面的问题,让兔子明天通知财务改正,而后他沉吟了一会儿。
兔子有点紧张,问道:“怎么样?你觉得不行吗?”
贺昶没有马上回答,心里飞速地打起算盘,在算账的同时也在思考更多的可能性。
他家里就是做生意的,虽然和清吧这行没什么关系,但是买卖的底层逻辑都是一样的。
兔子的想法不错,但是除了想法和资金,还要对毛利、成本、租金以及雇佣费用进行计算,所有的固定支出刨掉以后,要多久才能回本、盈利,而他们的热情和启动资金能够顺利捱过初期,以及对市场波动所造成的影响是否拥有抗压的能力,都是需要仔细斟酌的问题。
两分钟后,贺昶背往后一靠,似乎是有点泄气。
“按照现在的营业时长、成本和回头率来看,我们干不了这事。”
品类少、活动单一、宣传平淡外加老板和员工都消极怠工,再加上一个为了不造成负增长而定价高的因素,导致消费群体范围缩小。
暮色到底是开在大学城,主要面向的消费者都是学生,在消遣型消费上显然捉襟见肘。
兔子说:“这些我都想过了,人员管理方面我会负责优化,根据目前的盈利和分红情况来看,撤销几个空手掌柜不成问题。既然要实现商业化,那当然是要迎合消费者。不瞒你说,之前祝希和我说过几个点子,我觉得还挺可行的。”
蓦地听到她的名字,贺昶被呛了一下,兔子也意识到自己提到了谁,但是也是一笑了之,正事要紧:“迎合市场无非就是什么火就做什么呗,现在年轻人们主动减肥、健康饮食,我们就可以做轻视、咖啡和绿色饮品,充分地把白天的时间利用起来。夜晚的时间就回归老本行,优化装修,氛围感还有酒水价格,降低原始成本,反正大学生也喝不太出来。再找几个驻唱轮班,把场子改成emo圣地,不怕情圣们不来。”
其实此前兔子为了赚钱也做过许多努力,例如在校友群里发活动时间和海报什么的,像之前的冬阴功派对,可不是做慈善,每个来的人都是要交报名费的。
他说了那么多,贺昶却问了一个最无关要紧的问题。
“祝希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