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最怕齐晋,这清风派是对不起他,但这爹是好爹,一年的时间,齐凌早已与齐晋生出一种你对我好我自然也对你好的天然之恩情。
那白胡子老道闻言满意地抿了抿嘴,眼睛不瞪那么圆了,胡子也变软垂下来,用手捋了捋胡须,但还是没有应声,只是偷偷瞥了身旁背他来的青年壮汉一眼。
那青年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半天才开口:“齐掌门,我,我叫明是非,这是我爹,我爹想让您收我为徒,我们全村都久仰清风派大名,知道这里是众多仙门中最不问出处最平等的地方,求仙问道,学习法术,除魔卫道,我也想......”
齐凌,万晓春,包括门框上趴着的众弟子,听到这话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只见那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壮汉脸上,竟然挂上了一层浅浅的绯红,他羞赧地抓了抓头发,好像说出这些话很难为情。
齐掌门将那老头手写的“生死薄”状纸递给他,道:“老人家不好意思,本派门规,招收弟子必须通过资格考验,不能破格收取,何况各位长老弟子都已收满,我看这位贤侄不如下次招收弟子的时候再来。”
那老头一跃而起,道:“我家儿子等了两年,谁知道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再收,再等下去他就该娶妻生子了”,他想起什么,语气更加激动了,拐杖不停地捣着地面,“何况你们清风山就教出那样的败家子,神气什么!”他说到这里,用力地把拐杖指向跪着的齐凌,“闯下大祸险些害得我们全村化为灰烬,现在竟然什么惩罚都没有,齐掌门,我看您是护短啊。”
护短两个字一出来,齐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自己的爹自己清楚,身为掌门,这两个字就是他的禁区。
果不其然,齐晋正色厉声道:“来人!罚齐心远无情冷棍两百大板,无名室罚跪十天。”说着缓缓踱步到齐凌面前,声音低沉,“你不是喜欢烧火吗,那就罚你去后厨当伙夫给大师傅烧锅,今天起革去你掌门弟子身份,你不再是我门下弟子。”
冷棍,那是无名室专门惩戒顽劣弟子用的,虽是木棍,但齐掌门专修木系法术,在制作的时候便注入灵力,惩戒的时候会自动加上仿若铁鼎之力,这两百棍下来,齐凌不残屁股也要开花了。
但不论是打板子,罚禁闭,罚跪,当伙夫烧锅,齐凌都认,可是他越听越心惊,听到后面,心上一凉。
“师尊,师尊,我们知道错了师尊,我们再也不敢了。”万晓春跪着上前求情。
齐晋接着森然道:“万晓春,不劝阻师兄反而跟着一起胡闹,无名室罚跪十天。”
齐凌眉头紧簇,眼眶却蓦地发热。前世被收入师门的时候他的记忆里没有丝毫亲情的记忆,今世才觉得有爹娘真好。清风山一直和山下镇子村子相敬如宾,他不想让齐晋难做。他知道齐晋只有一半是自己的父亲。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从来都只掌门。
齐凌认了。
这时灵垚长老又朝着掌门走过来,笑着出来打圆场:“哈哈,师弟,哪有那么严重,这不是该赔的都赔了吗,该打该罚的司心远都认,他又不会躲,何至于就到逐出师门这个地步。”
这时,无名室掌管戒律的两位师兄从无己殿门口迈进来,二话不说把齐凌架了出去。
那名叫明是非的青年没想到齐晋竟让这两个人罚那么重,支支吾吾道:“司掌门,我爹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为了我才说那些话的,这清风派我不入也行......”
白胡子老头闻言拿拐杖抡向儿子的后背:“不争气的东西,你不是等了两年吗,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老头一激动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明是非更加难为情了。
尴尬之际,灵垚长老看了明是非和他爹一眼,又看了看铁面无私的齐晋,笑呵呵道:“老者,您大概不知道我们掌门多么严苛,他向来奉师祖留下的门规为圭臬,今天您就是逼着掌门把那惹事的徒儿打死,他都不会打破门规破例收您家孩子的,您看这样,这孩子先在我灵垚门下当个门外弟子,等合适的时候我一定把他收为我的亲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