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霄今天浪出了好结果,心已经飞到天边,并且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坦白了。
虽然如果再来一次他也还是不会主动爆马。
“少爷,你没事吧。”从小路走过,黑暗渐褪,到了山脚,还未踏上寺庙的青石板,就听见一句含着焦急的询问。
翁蔷飞刀一甩,将衣袖截断,使轻功一跃,立时就到了唐迎跟前。
先是上下的查探一遍,发现没有受伤,才对着潭越怒目而视。
蹬蹬蹬,文宣也跑了过来,一双眼睛红红的。
“阿弥陀佛。老衲跟两位施主解释过了,奈何他们都太担心唐施主。”
老僧双手合十,发现手中还有截断的半截衣袖,若无其事的松手,任其飘到了地面。
忘记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了。柳清霄看着两人,有点尴尬。
山顶唐迎退去,柳清霄想不起此世的羁绊。
“我没事,与潭兄上山赏花灯呢,山顶风光独好,忘了叫上你们。”他勉力安抚。
文宣恨恨的看了一眼潭潇越,“她就不是个好人,分明是故意想让少爷落单的。”
“是你们被佛陀迷了眼,没跟上,却怪到我身上来。”潭越神态自若,反驳。
“你敢说这老和尚不是你安排的?”翁蔷伸手指着老僧。
“阿弥陀佛。”
老僧本来是不准备管的,但是翁蔷发现自己跟丢人,又从文宣口中得知了潭越身份复杂,异常紧张。为了不让两人大闹寺庙,老僧就把两人带了过来。
只是后面翁蔷非要上山,老僧被迫跟她切磋,好歹把两人截在了山下。
“抱歉,让您们担心。”柳清霄有点愧疚,又哄了一会儿。
等两人情绪稳定下来,才对潭潇越说话:“夜深天寒,迎也要回候府。潭兄若是无事,一起同行一段?”
潭潇越看了看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两位贴身侍从,摇头推拒道:
“劳烦大师傅开一间禅房,风雪甚大,就不周折了。”此时雪已经很大了。
老僧刚刚进屋,现在抱了四柄油伞。
“施主请。”他递上三把,才有点可惜的笑道:“这油伞缘分不浅,老衲与几位有缘,就赠几位施主了,聊表歉意。”
柳清霄嘴角抽搐,想起了寺庙里无处不在的缘。
“多谢禅师。”他伸手拿了,文宣和翁蔷也臭着脸取了伞,然后不情愿的道谢。
“潭兄,告辞。”
柳清霄也没多呆,带着两人走了。有小和尚在院外等着引路,将他们带去了前院,下了九十九阶青石路。
山下道路两旁停放着许多马车,有眼尖的看见三人,殷勤的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坐车。
上京的车夫也是很有头脑的嘛。
等小和尚把人送走了,潭潇越笔直的身影颓然弯下,蹲在地上连声咳嗽。咳到呼吸不畅,身体细细的发着抖,像是那日阎王处回来时一样。
老僧见此顿住了往回的步子,叹息一声,把人带进禅房,又点了暖驴。他平常是从来不用的。
“潭施主原来惧冷。”老僧端上热汤。
潭潇越咳嗽完,缓过来一点,从随身的瓷瓶里倒出药来,就着热汤咽下去,才道:“新增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才半月而已。
老僧伸手在她身上按了几下,眉头深皱:“重伤未愈,寒气入骨,五脏俱损。难为你还装的正常。”
说完又道:“我那谜烟,可能会加重你的寒症。”
“我会好好养护的。”潭潇越点头。
“大晚上去山顶吹寒风接冰雪?确实养护得很好。施主想找死别找上老衲这里。”
“咳,大和尚说话注意点。”潭潇越轻轻咳了下,不敢用力,“放心,我不死你这。”
“我缓一缓。”
老和尚正上了香准备出禅房捡药,闻言回头,也不去捡药了,只道:“女娘是真不怕死,可别倒在路上了。”
“不会的,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她的恢复能力是极强的。除了麻康那一箭,那么多险死还生,也没留下多少痕迹。
许是天道戏谑。
寺庙后山的禅房打开,眉目清朗的骄矜公子执伞走入雪中。
上京长街的一座小院,屋中烛火明亮,逛完灯会回来的孩子不愿意睡觉,正在招呼着母亲看他的解密得的灯笼。
户部侍郎站在窗前看落雪纷飞。
从第一片雪花落下时他就在这里站着,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地上也覆上了冰雪。
“老爷,在看什么?”
侍郎回头,儿子已经睡熟了,红扑扑的脸蛋,睡得一脸甜蜜。
“看雪。”
“竹儿之前还说要堆雪狮呢,雪落大点好,明日才好堆起来。”
“好什么好?”户部侍郎沉了脸,在夫人不安的神情中推门出去。
点燃书房的烛火,户部侍郎摊开一张信纸,沉吟了许久才落笔。
这边潭潇越下了马车,在马车夫的殷勤声中付了钱,无声踩着楼梯向二楼而去,推开客房门,是一张娇憨的睡颜。
“红芹,醒醒。”
“姐姐。”
“酒醒了没?不行就在酒楼歇一晚?”
“啊,我睡了这么久?灯会都结束了。”红芹看了一眼窗外,懊恼的抱头,“酒可真不是好东西。”
“你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咳咳。”潭潇越咳嗽一声,“你要是不舒服就在这里歇一晚。”
“姐姐呢?”
“我要回西子楼了。”
“那我也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