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顿,回头掐着姜稚月的脸,“挑你的!挑不出十个八个来,今日别出这扇门!”
今日春光正好,鸟语花香。
姜稚月无声地看了眼窗外的和煦暖阳,捂着胸口假意咳了几声后,两眼一翻倒在了太子身上。
“……”
打从那夜宿醉归来太子哥哥大发雷霆之后,姜稚月和姜宜宁就被禁足在了璋华殿。
姜稚月让人打听了一下,庆幸自己那夜惊世骇俗之语并未连累石嬷嬷,这才放下心来怡然自得地开始了自己的禁足生活。
“所以阿姊你那天眼睛红肿是因为抄了一夜的《女戒》抄的?”
“嗯。”
姜宜宁放下一页纸,看了看姜稚月写的,指着几个字,“你这几行抄得不行,到时候太子肯定会让你重写的。”
姜稚月撇撇嘴,在纸的一角画了一只小乌龟,“放心吧,我已经让锦葵去搬救兵了!”
姜宜宁:“薛凝吗?”
“嗯。阿姐当真不伤心么?”
姜宜宁手底下动作一顿,似乎当真认真思索了一下,最后肯定地摇了摇头:
“我与他成婚前本就没见过几面,婚后也不过一年,他又总是回梁府居住,聚少离多,还当真没多少感情,源哥儿我也能自己养,只是可怜梁老夫人,她待我确是真心。”
“再说了,”姜宜宁愧疚地摸了下姜稚月手腕上的一圈青紫痕迹,“他都要害死我妹妹了,我还能替他伤心?”
姜稚月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
她总觉得自己手腕上的印子不是梁邵弄的,他当时勒了她的脖子她是记得的,但直到宋砚辞出现,他都没碰过她手腕。
可之后自己的手腕是怎么被攥到青紫,还有腰上又疼又紫的痕迹是怎么回事儿,她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只记得自己扑进宋砚辞怀里又哭又笑了一场,就睡不省人事了。
姜稚月摇了摇脑袋,咬着笔杆转了话题:
“那二姐姐今后打算怎么办?”
一听这话姜宜宁来了精神,放下笔拉住她的手,神采奕奕道:
“我倒是有个注意,这一年多我公主府也攒下了一些私财,我早就看中一桩药材生意,想投些银子,再找个人帮我看顾。”
“可是二姐不懂经商,别被人骗了……”
“这我都想好了,”姜宜宁胸有成竹,“董阁老的嫡孙,是个私底下爱钻研营商的,回头我出银子他出人,我俩可以合作一番。”
“董钰?”
姜稚月回想了一下,脑海中隐约有个竹青色的清瘦身影,总是板板正正举着一卷书册,像个老学究一样。
却不想这种人私底下,竟是个爱好经商的。
“我记得从前咱们一起在国子监进学过?说起来,他和我还是同一天生辰,比二姐小两岁呢。”
说到这,姜稚月恍然,“哦,我说呢,他从前一见二姐便脸红,二姐这是……”
“别瞎说!”
姜宜宁脸上泛起一抹不自然,佯装生气扑过来堵姜稚月的嘴,姐妹俩笑闹成一团。
闹了一场后,姜稚月气喘吁吁地坐回去,拿着笔发了会儿呆。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小脸上满是惆怅,幽幽叹了口气。
下午的时候,太子果然派人来解了两人的禁足,姜宜宁念着源哥儿,也没多留回了公主府。
姜稚月又开始了自己百无聊赖的日子。
而雪竹苑那边,自打宋砚辞那晚发现了自己母亲的行踪后,这几日都在四处探查关于她的消息。
褚屹低着头,将自己探查到的消息一一汇报。
“因是在姜国皇城底下,咱们的人只能秘密行事,受限不少,目前还未有头绪……现在看来,也就只有昭华公主那里是唯一的线索了。”
褚屹不敢抬头看一眼,特别是怕自己会不由自主盯着主子唇上那个伤口看。
那夜他处理完梁邵,匆匆赶回二楼的时候,恰好看见主子抱着熟睡的昭华公主从房间里出来。
只一眼,他就定在了原地。
那样的宋砚辞是他从未见过的。
白衣胜雪,霜襟清骨,若是离远看,还是同平时那般清隽翩然有如谪仙。
但若仔细看去,男人如玉的面庞津着薄汗,双眸中潮红潋滟,眼角那颗殷红泪痣更似妖孽般,毁掉了他神色中唯一的清冷自持。
整个人隐隐透出尚未完全褪去的情欲意味。
而这一切,却都不及那红唇上被咬破的一点痕迹惹眼。
思及此,褚屹到底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宋砚辞意味不明的目光。
他匆忙又把头低下,继续回禀道:
“之前那个沈望,按照殿下的意思送到兰漪妓馆后,果然有人来接应,顺着这条线,我们摸出了大皇子的一条暗线,如今我们的人正按照殿下的指示将消息传到了陛下耳中——”
褚屹顿了顿,“大皇子怕是被陛下怀疑了。”
对面男人手指轻搭在轮椅上敲了两下,似是早就知道会这般发展一样,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屋中一时陷入了持久的沉默中。
久到褚屹以为他不会再回话,正打算退下去的时候,才听见宋砚辞似低喃般开口:
“那就给宫里去一封帖子,若是……若是昭华公主肯赏脸,就约公主明日午后在兰芳园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