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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既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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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歧不欲跟他谈及太多两人之间的龃龉暧昧,只说道:“外祖父放心,我会跟魏辛解释清楚的。”

沈从江觑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跟他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们有同房……”

容歧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脸色有些复杂,他跟魏辛的纠葛不清,不太好跟长辈提,模糊说道:“我跟他萍水相逢,没什么事情。”

沈从江神情犹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的外孙。

容歧如坐针毡,捏了捏掌心,声音尽可能的平稳冷静:“原先我行动不便,他照顾我颇多,我心底十分感激,别的便没什么了。”

沈从江松了一口气,“没发生什么就好,他贵为二品大员,又掌管北域大军,你现在根基不稳,断不能跟他闹得不愉快。”

他沉声道:“你既要继续夺嫡,就早日结束这桩荒唐婚事,正经娶个王妃诞下皇嗣才是要紧。”

容歧眉峰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心底有些奇怪,低低应了一声:“嗯,外祖父说的是。”

沈从江又想起最近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眉毛几乎拧成疙瘩,问道:“你救下的那位女子还在你府中吗?”

“上午我已经安排人送她出城了,安置在京郊的庄园里。”

沈从江这才缓和了脸色,“那便好,这苏悔之女原本也是你太子侧妃的人选之一,品貌不俗,不过毕竟是罪臣之女,又沦落风尘,虽可怜,但身份始终是个麻烦。”

容歧叹道:“我已经暗中派人前往西南寻找苏大人,外祖父也请帮我打听一下。他之罪,皆因我而起。”

沈从江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兔死狐悲之感,“苏悔就是太直了,陛下当时怒气不消,他出口为你求情,触到了皇帝的逆鳞。要不是他名声一向清正,就不止发配西南那么简单了。”

爷孙俩又聊了许多,天色渐晚,沈从江陪容歧吃了晚饭,才离开王府。容歧目送老人家离开。

魏辛靠在二楼的窗边,从露出的缝隙里看到沈从江步履匆匆地离开。

手因为攥得太紧,指甲深深地嵌进窗棂,几乎被撕裂,边缘渗出丝丝血迹,他竟丝毫感觉不到痛楚,双目赤红地看着只露出上半身背影的容歧。

如果他现在出手,重新打断容歧的腿,沈北跟沈南根本不是对手,也来不及反应。

他眼前浮现一张腐烂的面容,一双眼睛如窟窿一样幽深,忆起容歧刚出宫时苍白阴郁的脸,耳边盘旋着清朗悠闲的曲调。

心被黑暗侵蚀,笼罩无尽的恨意和绵延不尽的痛苦。

魏辛一时惊觉,双目愣怔,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不到半年的相处,因爱生恨。

他对容歧的爱慕跟执着,就像冬日落下的白雪,漂浮在半空时纯洁无瑕,落在地上,很快就染上尘埃跟污物,变得泥泞不堪。

他不禁想,想要的到底是当年惊鸿一瞥的三皇子殿下,还是在靖远侯府与魏谨把酒言欢的太子殿下,又或者轮椅上的夫君,现在行动自如的昭王。

可现实他一无所有,就连与他成亲的昭王容歧,都只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

这世间,夫妻之间相识于婚姻,相敬如宾,相处得久了,总能培养出感情来,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还没等他走到容歧真心的一席之地,容歧已经准备起身离开。

魏辛心口很疼,又空落落的,为藏身放缓放轻了呼吸,稀薄的空气让他喘不过气。

容歧不知怎么的,心悸了一下,神情不明。他转身上回到花厅,走上楼梯上了二楼。

今日阴云沉沉,窗户只开了半扇。容歧走到窗边,眼前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阴沉的天气下显得肃穆。

他随手拨弄了几下琴弦,余音缭绕,很快恢复了宁静。

魏辛藏在书架后面,与他咫尺相隔。

微微的风声,轻快的曲调,漫天的珠纱,将琼楼玉宇隔阂成两个世界。

魏辛目光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错觉间,看见自己走到容歧身后,搂住他的腰,下巴嗑在肩头,抱怨地问,王爷为何骗我。

他闭了闭眼睛,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划过眼角,耳边只有那一句:别的便没什么了。

就算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即使面对至亲之人,眼前这人也不愿意承认他。

房内忽地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抽气声,容歧纷杂的思绪被惊动,朝书架的方向看去,“谁在那里?!”

他快步过去,书架后空无一人。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凌风出现在房间里,躬身询问道。

容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方问道:“你刚才在哪儿?”

凌风恭声道:“属下方才在花厅附近巡逻,听见楼内有动静,过来查看。”

容歧眉头轻皱,扫了一眼书架,注意到斜前方的窗户开了一扇,角度跟开口不像是用来通风的。

他走上前,靠近窗户边,通过开口向下看到了离开花厅的小径,天色已晚,远山夕阳已经落下,只留半边晦暗的余辉。

细看,窗沿上有指甲划过的痕迹。容歧伸手摸了一下,神情变了变,也没有回头,问:“今日有什么人来找过你?”

凌风心头一惊,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犹豫间,容歧心里已然有了答案,能让凌风吞吞吐吐不敢直言,只有一个人。

他神色冷然,嘴角轻讽:“看来本王的面子,还是抵不过魏将军。”

凌风一惊,当即跪下请罪:“王爷恕罪!”

容歧知道魏辛一定没有走远,在屋内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双手推开窗户,朝屋外喊了一声:“既然回来了,何不出来相见!”

话音一落,风吹起窗下的轻纱,安静无声。

容歧不知怎的,心中莫名有些焦躁,瞥见依旧跪着的凌风,喝问道:“将军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风身体紧绷,心中叫苦不迭,又不敢不答:“回殿下,属下昨晚守夜,今日清晨将要交替的时候遇到了……”

容歧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气极反笑,“好,好,真是小看你们的主仆关系了。”

凌风哑口无言,侍奉两主,谁都得罪不起,只能请罪:“王爷恕罪!”

容歧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魏辛藏在竹林旁的假山后面,自然听见了容歧的话。

出去见了又如何,说他偷看了一整天,听见容歧亲口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转身走进了小竹林,绕到王府后院,一跃上墙头离开了。在城门将要关闭的时候,魏辛混在人群里,出了城,牵着马朝南走了。

积压了一整日的阴雨在夜晚降临时终于落了,一滴滴地溅在路上激起飞尘碎石。

雨滴冰冰凉凉地落在脸上,魏辛伸手摸了摸,又安慰似地拍拍马头。

马儿扑哧打了个响鼻,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不再急躁地催促主人躲雨,安安静静地踏着蹄子,很快鬃毛被淋得湿漉漉的。

嘈嘈急雨垂天落下,雨幕中一个挺拔的身影牵着马,消失在渐行渐远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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