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垣照会心一笑,垣照仿若没看见,看着小翼虎,问她:“除了这只小翼虎,还有几个魔化仙兽?”
秋枣枣有些不满意他的疏离,便没好气道:“你想知道这些,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妹妹,她最清楚了。”
垣照看了眼垣裳,她杀向秋易初,同他在半空交战。
忽然,在她背后出现了一个影子。
垣照蓦地睁大眼,急声喊道:“裳儿,小心身后!”
垣裳闻声,诧异回头,就见羊樊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
其他人听到垣照的喊话,不由往天边瞄了一眼,见只是一个少年,便没再在意。
垣祇黄也分心瞧了一眼,垣照已经飞身去帮她了,她也不必多担心,继续对付小翼虎。
这会小翼虎已渐渐平息燥怒,持一个伏低的姿态。
等四灵搭好牢笼,便可彻底困住它。
然而,没等到她处理完小翼虎这边的事,便听到垣裳一声惨叫。
垣祇黄心中一个咯噔,急转目光望去,就见垣裳像一块从屋顶上拆卸下来的旧木板,枯旧又沉重,直坠朝下,狠狠摔在地上,摔得劈裂掉渣。
垣照飞身近前时,都来不及接住垣裳。
羊樊出手太过,就连距离垣裳最近的秋易初都看蒙了。
秋易初震惊地看着羊樊手中握着那柄权杖,能感受到其隐隐散发而出的蓬勃法力。
垣照扶起垣裳,看到血从她嘴角一直往外冒,他拿手止都止不住。
“裳儿,裳儿……”他唤了两声。
垣裳缓缓睁开眼,看着他,想说什么,但一张口,血便一股脑往外冲,挤开她要说的话,令她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她的目光慢慢从垣照脸上移至他身后。
她看着一脸戾气的羊樊,心中惆怅。
她认得羊樊,知道他是羬羊,也清楚他为何对她动手,这是她欠下的血债。
本以为会死在殊死搏斗中,以此来结束她罪恶的一生,没想到竟不给她赎罪的机会,就这么,就这么……要死了么。
羊樊居高睥睨着她,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却有种想大哭一场的悲凉。
就因为她的野心,他的父母族亲都再也回不来了。
而今,又因为他手持后土法杖,她一样活不成。
真如山佑所言,力量是最能迷惑人的东西,同时,也是最害人的东西。
力量的不平等,会引起不公,会引来杀戮,会引人疯魔。
他看向手中的后土法杖,心中又多了一分沉静,这样强大的神器,可后土却宁愿它埋藏在冥府底,只为助人轮回,让魂魄有个归处。
或许山佑说的没错,但也并不全对,力量是掌握在持有它的人手中的,是公允还是不公,皆是人来决定。
他正想着,一道影子扑来,同时抓住后土法杖。
秋易初只剩半条命,强撑着一口气,见着这等神器,自然不想放过生的机会。
他恶狠狠道:“把这法杖给我!”
羊樊同他僵持:“放手!”
垣照看到他们二人抢夺法杖,欲要起身出手,却被垣裳一把拉住。
垣裳咳出一口血,终于能吐出话来。
“别,别……”
垣照握住她的手:“裳儿,他伤了你。”
“哥哥……错的是,是我……”
垣照看到她眼眶里浮出一线泪水,他从未见过她哭,自小便要强的她,却在此刻流下悔恨的眼泪。
她没求过他,甚至连这声“哥哥”都甚少叫出口。
他垂下头,打消了心思,手放在她额心处。
垣裳笑了,她缓缓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下沿,轻轻滴落到地面上,转瞬便消逝。
垣照道:“裳儿,哥哥送你最后一程。”
垣裳哽咽:“谢谢哥哥,替我跟母亲道别,说,说裳儿不懂事,先走了。”
“嗯……”
不远处的垣祇黄清楚看到垣照的动作,她转回目光,闭了闭眼。
身边的寒无霜头也未回,只道:“垣宫主,节哀。”
垣裳随风消散,风绕过垣照,拂过垣祇黄的面庞,带着她的泪痕消弭。
羊樊和秋易初仍在争抢后土法杖,在他们身侧突然响起一声洪亮的声音。
“垣裳已死,你的仇也报过了,便将后土法杖交于我吧。”
秋易初同羊樊同时扭头,秋易初错愕地看着盯着秋祁的脸的山佑。
他一眼便认出:“你不是我父亲,你是谁?”
山佑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我是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不放开手,我便只能砍下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