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浅青踏足水灵宫时,就见山佑落在半空,稳如俊山群岭崔嵬。
山佑也看到她来,张开双臂以示欢迎。
他道:“法子都给你了,怎的不用啊?”
寒浅青冷肃着眉眼:“什么狗屁法子,脑子抽了才能想出这样做。”
她说完后往下望,垣祇黄和寒无霜等人正用四灵抵抗一只魔兽,便是小翼虎,它彻底入魔了。
目光又落在秋枣枣身上,她苍白着脸匍匐在地,俨然刚受过一番折磨,不用想,也能猜到山佑从她手中抢回食髓花,并给小翼虎服下了。
垣照捧着金灵,正发愁之际,就看到随同寒浅青一起来的秋晚照,心中又燃起希望。
秋晚照怎么说也是秋祁之子,定能催动金灵。
秋晚照看到秋祁那张脸,即便知道内里是山佑,也不免生出一阵阵恶寒。
山佑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便道:“秋晚照,我可是帮你报了杀母之仇,你不说谢我,还跟着一起来对付我,难道你们所谓的仙道便是这样修的吗?忘恩负义?”
寒浅青目不转睛瞪着他,牵住秋晚照的手,道:“何来恩情,不过是你的私欲,不得不为之罢了。”
“山佑,羊樊呢?”
她左右看了一圈,没见到羊樊的身影,也没看到后土法杖。
山佑看着寒浅青二人,眼神黯了黯:“真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人,心眼都那么多,答应给我后土法杖的,却言而无信。”
寒浅青同秋晚照相视一眼,听明白了山佑的言外之意,他这是被羊樊给耍了?
山佑看向小翼虎,它身躯膨胀数倍,呼出来的热气都足以叁退一群仙人。
“羊樊,就在这翼虎肚子里。”
寒浅青一惊,忙又看向小翼虎,目光移向它的肚子,这么一看,确实鼓囊囊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山佑不住发笑:“他在让我做抉择,要后土法杖,便要除去我精心喂养出来的小魔兽,要这小魔兽,便不得后土法杖……必须舍其一,这真是个难题啊,羊樊啊羊樊,倒是我小看了你。”
闻言,寒浅青心中一顿,方才知道山佑魔化仙兽的用意,本来四个祭品,如今只剩两个,成功的可能本就不足,怎可轻易再舍去一个。
怪不得山佑迟迟未动手,原来也真真是被难住了。
但是羊樊……寒浅青望着翼虎的肚子,暗暗咬牙,他在里头能撑多久,估摸着等不及除去山佑,便会死去,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跃入小翼虎口腹中的。
寒浅青给秋晚照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俯身朝下飞去。
垣照见他过来,赶忙将金灵塞到他手中。
“只有金术能催动金灵,快快同剩下四灵一起,五灵齐聚,方能降服魔兽。”
秋晚照看一眼四灵,又看看手中的金灵,忽地心生一计。
他飞身掠到寒无霜等人身旁,悄悄将计划同他们讲了一遍。
众人目露讶异,面面相觑,而后思索片刻才终于点了点头。
山佑注意到秋晚照的动静,问寒浅青:“随同你们一起来的仙兽呢?怎么不见他们的影子?那个羊楚呢?”
“问羊楚作甚,难不成还想用她来威胁羊樊?”寒浅青冷哼,“纵使她在这里,你想得到后土法杖,依旧要剖开翼虎的肚皮。”
言罢,她不再给山佑看向翼虎的机会,果断出手挡在他身前。
“你的对手是我,别搞错了。”寒浅青道。
山佑急转身,躲过一击,反手接上她的法术。
“你的力量还不够。”他挥袖道,“这里这么多天兵天将,那些金灵宫的天兵天将更是神志不清,何不抢了他们的法力?”
寒浅青眼睛都不眨一下,连连攻击山佑。
“他们的是他们的,跟我何干?山佑,亏你之前还是山神,竟以抢夺他人道法为傲吗?”
山佑眯了眯眼睛:“道法是什么,大道废,有仁义。求仙问道,到底问的是什么?是他们弱小无助只得求赖他人匡扶正道?”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弱,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大道不求其他,但求生者得其生,万物赖之,生生不息,地久天长。”
山佑眼中晦暗不明:“即便强大处下,柔弱处上。强者为弱者驱,你也认为是对的吗?”
寒浅青甩出银霜紫链:“柔弱并非本罪,而强者更不是为何人驱,强者自有定夺,因强而求生,求万物生,因强而能求生,求天地生。”
山佑的思绪有些恍惚,忽又回过神来:“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来打败我,证明你是对的,非然,则你所求天道要万物死。”
山佑从怀中掏出一个脑袋大小的钟,寒浅青虽然没见过,但也不难猜出那便是渊无口中所言赤胆钟。
她道:“赤胆钟需得千颗自愿献出的赤胆忠心,我想不明白,是何人助你们魈魑一族铸成此等神器?”
山佑看着那口钟,眼中溢彩流出,似是怀念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