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如同钟声沉闷雄厚:“这口赤胆钟,乃我全族合力铸成。”
寒浅青拧眉。
山佑明白她疑惑什么,他手一挥,让寒浅青往下瞧。
“这片苍茫大地上,群山峻岭层出不穷,但凡高山峭壁,都有我魈魑族亲,但如今,他们或是死在不周山,或是早就化成这一口钟,成了这口赤胆钟的一部分。”
寒浅青有些惊骇,大地之上,有数不清的山脉,那么多山,每一座山都有属于它的山神,这样庞大的一支族群,而今却只剩一人一口钟。
她望向山佑的眼神变了变,突然想知道他因何要入魔。
“当初娲皇补天,你们魈魑一组献出五色石,之后发生了什么,让你们整个族群叛变为魔?还想毁天灭地?”
山佑冲她笑了笑:“寒浅青,这天地不宁啊,为何不宁?因为强弱不均,人心不平啊……我们所能想到的法子,让天地重归宁静的法子,便是毁去着喧嚣的本源,你们,本就不该存在……”
寒浅青咂摸出些味儿来,山佑想要灭的不是天地,而是存在于其中的仙和人。
她眉目一凛:“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管该不该,我们已然存在于世间,才不会任由你毁灭。”
目光流转间,她瞟了一下秋晚照那边。
在秋晚照的示意下,众人有意带着小翼虎离开,一步步引着小翼虎去观星台那个方向。
秋晚照还给木匙传音,让他先行一步,到了地方就知道为何了。
木匙走时还领走了刚抓起来的,秋枣枣的坐骑,金牛千秋,以及它头顶端坐的福鼠多米。
秋枣枣混在人群中,她感觉自己的法力正在一点点消失,本能想要靠近金灵。
她也望着秋晚照,思绪万千。
按理说,秋晚照同她是一样的,都是秋祁惹出的祸事,但又不同,秋祁对她娘亲只垂涎美色,对苍云,是真的动了情。
秋晚照好歹还是他们曾经相爱的证明,而她和她的娘亲就是个笑话。
秋祁误以为苍云受了她娘亲的欺负,才会执意要离开,故而将毒手对准了她的娘亲。
每每想起这些,秋枣枣都庆幸当初忍住了害怕,决然偷袭山佑,和山佑一同给了秋祁最后一击。
秋晚照没能报成的仇,她报成了,她该是比秋晚照要更幸运才对,体会到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她不断走近秋晚照,告诉他,秋易初也在小翼虎腹中。
“他当初可是谁也瞧不起,没少给你眼色吧,你当如何?”
她想看到秋晚照脸上的仇恨,可却令她失望了。
秋晚照只是略一沉吟,便道:“他欠浅青的,我不会放过他。”
秋枣枣觉得意外:“你难道不恨他?你不恨秋祁吗?他们那样对你,对你娘亲?”
秋晚照看都不看她一眼,道:“也许曾经恨过,但如今,他们于我而言,都不再重要。”
秋枣枣呆立原地,看到秋晚照朝半空看去,目含秋水般的温柔。
秋晚照找到的求生之路,似乎跟她截然不同。
她被困在过去,而他已经朝着以后大步迈去、
山佑注意到寒浅青的目光,他看了一眼秋晚照那边的动静,又对寒浅青道:“情之一字发乎人心,创始之初,谁也没想到,人有了心便会滋生数不尽的情意,情意疯长起来会致人疯狂,拿捏住了这份情意,便可轻而易举抓住这个人。”
银霜紫链缠上赤胆钟,在其上开出层层银亮的霜花,霜花边缘泛着淡淡的紫色。
寒浅青道:“正如你所言,情意能致人疯狂,故而有了情意,更能令人在困顿之时,清醒过来。”
山佑微觑起眼睛:“你们想让它清醒?没用的,魔性根种,根本不可能……”
寒浅青哂笑道:“还想嘴硬到何时,其实你也知道它,还有他们,之所以入魔后会失智,并非魔性所致,不是吗?”
山佑盯着寒浅青看了半晌,才霍然笑道:“食髓花的怨念可非一日而成,你们真的有把握将之除去?”
“哼,拭目以待。”
山佑瞧着她额间冒出的汗珠,稳稳放下心。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拦我几时?”
寒浅青上挑眼皮,咬紧牙关:“能拦几时便几时……”
她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但小翼虎他们还没有到观星台,不能让山佑阻止他们。
要让小翼虎以及金灵宫众仙兵仙将彻底清醒过来,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