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个唤风胥的暗卫,腿部线条肌肉绷张,个高又有劲,那地方也很大吧,做起来滋味或许很不错。鼻高深目,不知面罩之下这脸俊不俊。
不俊就算了。
虽他看起来有些戾气,但倒也不是十分讨厌,可以考虑做本公主的裙下臣。哈哈。
正思想,外头亮起灯烛,响起动静。我喊:“承愉!”皇妹循声过来问:“噩梦吗?”果然是她。“你起得也忒早了,”我拿起千里镜交给她:“你的东西回来了,我以为丢了呢,你猜是谁还回来!”“麒麟卫。不用猜。”我忍不住笑:“这个暗卫是不是暗恋我!”
皇妹深棕色的眸光顺着昏黄的烛火照来,勾唇笑道:“这是第几个暗恋皇姐的人来着?”我也笑:“这行为不得让人多想。”皇妹道:“是啊,皇姐一有个男人对她好些,就想他喜不喜欢自己,再想他能不能让自己快活。”听起来说得我如此下头,我说:“我若真自作多情,他们也只能心里恶心,能奈我何。”
“只要皇姐高兴。”皇妹把千里镜收起, “皇姐不接着睡?我要去作画了。”还黑着天。我舒了舒胫骨:“我要去再睡一觉的。”遂爬上螺钿床、拉下帐帘,盖了被儿胡思乱想。
想我究竟什么时候能体会鱼水之欢呢。若真如梦中强取他傅玄做驸马,也会真如梦中那样,我辱他志,他责我疯,成了一对恨海情天的冤家?
脑海中闪过梦中傅玄那凄楚清寒的模样,与现实中炙如冰刃的凤眼逐渐混淆重叠。似乎有化不开的隐虑。恨也不是,爱也没有。我看不懂他。
按理我为主,也该是他来揣摩我的君心。何须倒反天罡。罢。该吃吃该喝喝。
于是死死睡了一个短觉。
醒来晌午,日挂梢头。我躺在床上起不来。许是淋了雨,四肢酸涩,头昏脑涨,咽喉发疼。感到一直在下坠,坠到无底深渊。
皇妹替我请了御医。把脉看舌,女医问我最近行踪,哪儿不适。我说,我一直在宫里。眼也花,近几日噩梦连连,老见着有个黑影来吓我。女医望望皇妹,犹犹豫豫地说:“公主怕不是中邪了。”皇妹道:“既如此,该请方士来殿里摆醮驱魔。”
待安排方士作法。我先用过两只蒸乳鸽,一碗腐乳蘸饭,半盘煲茄卤肉,一碟煎牛舌,一份酥油鲍螺。饱饱在床榻翻些公案小说消遣。
外头忽报:三公主到访。
我请赵妍妍进来。
明晃晃的一团艳粉色窜入眼帘。赵妍妍外罩蝉翼纱短衫,透出烟粉色流光短抹胸,白花花的胸脯夺目。腰底下是绣金铜粉百褶裙。她梳浓厚乌漆的假髻,顶着两支小金钗,仅那粉腮边一对硕大的亭台楼阁金坠子,闪闪发光,十分靓丽。
我止不住道:“妍妍,你今日这套装扮好看嘞。”
她哼哼得意笑,扶了扶腮边金灿灿的耳坠,问我:“二姐,你怎受了寒 ?”我答:“还好。”她瞥我一眼,丢下一句,“我也不说这寒暄话,”随移至我的妆台,倾身照镜子自赏,边道,“我想来找你说闲话,之前长宜姑姑喜欢一个姓沈的修撰,闹得很大。”我:“嗯,知道。”
她絮絮说:“还记得我教训了那几个书生么,里头就有他的兄弟,真真可怜儿的一个,我吩咐杜海那太监替我与他搭桥,邀他来宅子与我消遣。”
我从赵妍妍的话里立刻得到简短的讯息:“他才多大!”变|态。赵妍妍赧然:“不要这表情,他过了今秋就十五了,何况我也不做那些事,我是真心喜爱他。”
是了,自从她给了这孩子五十两银子,就打定主意,偷偷让太监托人给沈监生带话。沈监生赤红一张脸,语无伦次,磕磕巴巴,“我……”那些太监跟班边哄边吓:“这可是难得平步青云的机会,不要错过了…惹了公主,你和你兄长都不得好死。”这沈监生生了张清纯静美的脸,可心思不似他哥冰清玉洁,七想八想也想到了那些事儿,也是暗中希冀的事儿,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拉拉扯扯,竟真去我们外置的宅子赴邀了。
赵妍妍她乐不可支。拉着他想搂着他,只是沈监生个子与她不相上下,她做不到霸道将人拥入怀中的宠爱之态,只好坐在炕上靠向他,沈监生不敢动弹,僵直站着,几不可闻道了声,“公主姐姐,”赵妍妍愈发怜爱他,贴着他的背,闻着素衣混和阳光的皂角香,嗅了一口,赵妍妍与他说:“你该明白,我喜欢你什么。外头多少豺狼虎豹,你这样的,以后少不得惹上风流债。跟我亲近也是你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本就年轻貌美,不亏了你。你缺了钱尽管来府上找管事要,若受了委屈,我找人教训他们。”
沈监生被上天掉下的馅饼砸得昏头昏脑,一句话也不敢说,怕误口惹金主不快。像个软包子任她揉捏。
赵妍妍作为三公主,有生母沐贵妃仰仗,多财多金,我瞟看她道:“妍妍,你能不能把我也包养了…”“滚去勒!”她截断我的话,接着带股气说:“他爱画画,我便修了座画室给他,笔墨纸砚都是极品,染料还是向俺们五妹求买的御用之物;,更不论他的衣裳首饰。我是不是顶宠爱他?”
我点头:“听着是。”
“那为何他不依我!”
等等!我慌忙劝:“你也太急色了吧,也不多等几年,千万,千万不要成为欲望的奴隶啊!”我突然想起我自己,亦堂而皇之说出邀人上榻的话,是我已然放弃对自我的苛求。可对于妍妍,说不上哪里,我就觉得不好。
她气:“不是你想得那样!”的确不是我想得那样。
起初她搂着沈监生,“好弟弟”唤,摸到他袂口的针角,问他,“你家可有婢子,谁给你补的衣裳?”沈监生回:“是我的兄长。”她就又动了心思。过礼部衙门那街口,门子遥指一人,“喏,那就是沈修撰。”远远看去,那人青衣圆领乌纱帽,身形修长,举止雅然。
她想:我也要凑这个热闹。我要得到他。
于是跟沈监生道:“我予你也是情深意重,你要帮我,和你兄长在一块。”
那沈监生仿佛瓢泼浇了一盆冷水,战战不语。赵妍妍扯他:“怎么,你答不答应?”
沈监生哭了:“不…”
赵妍妍狞眉:“你难道不晓得我是谁!”
沈监生扑通跪在她跟前,猛猛不断磕头,“求公主饶了小的吧。”涕泗横流,哽咽不止。赵妍妍被他哭烦了。
“滚——”
沈监生吓得血色尽褪,全身上下打颤。白面儿挂着干巴巴的泪水,闭着眼任命似说:“殿,殿下不要怪我哥哥,我给殿下偿命。”
“谁要你的命!”赵妍妍气得跳起来,念他我见犹怜之态,深吸一气道,“你再好好想想,要不然,我不要你了。”
沈监生落荒而逃。甚至躲躲藏藏,再也不见了。他先不要她了。
赵妍妍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