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禾来了脾气,也不顾及自己是不是理亏了,“不过就是塞几件衣服嘛,借你的丫鬟帮我送去浣衣院,有这么严重吗?男女授受不亲,衣服也授受不亲吗?知道你高贵了,衣服也高贵碰不得……”
她那张刚还阳光明媚的小脸,又鼓了起来,小巧的嘴巴也撅了起来,眸子里水光盈盈的。
拓跋璟顿了顿,移开了眸子,“是你做错了,又委屈什么?”
他不看田晓禾,对着外面扬声道:“来人!把那个送衣服去浣衣院的丫鬟带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寒气,田晓禾毫不怀疑,他会毫不留情地处置春桃。
她急了,慌忙站起身,“你干嘛呀?!是我偷偷塞的,跟旁人没有关系的!全是我自作主张,你要冲就冲我一个人来!”
她急得眼角泛红,声音也有些颤抖。
拓跋璟按了按额角,仍旧不看她,沉着脸不应声。
田晓禾见他不说话,急得不知道怎么办?
她心中无比懊悔,她就不该偷懒,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别人连累了。
她平时不爱哭,但这会儿实在愧疚又担心得不行,她捂着嘴巴,强忍泪意去想要怎么办,不过实在是没忍住,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对不起嘛,都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礼道歉,你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虽然我家没什么钱,但我一定会承担的!你不要怪春桃好不好?”
田晓禾一哭,拓跋璟幽深的眸中都染上了冷戾,“哭什么?!说让你赔了吗?”
“呜呜呜那你……那春桃……”,田晓禾太急了,哭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干跺脚。
拓跋璟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在书房来回踱了几步,停下来,面向田晓禾,咬牙切齿道:“说你说不得,我自己的侍从,办事不力,给我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我也教训不得?”
田晓禾吸了吸鼻子,讷讷道:“什……什么大麻烦?”
拓跋璟轻哼一声,袖子一甩,背过身去,“你不用知道!”
“你……”
“哎呦!”,顺瑾不知从哪里跑来,“奴才才出去一会儿,您二位怎么又吵起来了?”
他大概是得了信儿了,急急地赶来了,春桃也跟着他来了,他的手上捧着一件白狐裘大氅,春桃的手上捧着一摞子衣裙,田晓禾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她之前偷偷塞到人家衣篮的。
她心中有愧,看见春桃,忙擦了擦眼泪,头都低得抬不起来,只敢问顺瑾,“公公,我偷塞衣服,惹出了什么大麻烦?”
拓跋璟闻言,忙又转过身来,但顺瑾已经快言快语地说了出来,“田姑娘,你这衣服一塞,我们主子就从别人嘴里,多出了个宠妾出来。哎呦,你可不知,我们主子这么多年洁身自好,你把我们主子名声带坏了,娶不到……”
“放肆!”
顺瑾忙噤了声,但他对田晓禾印象好,可爱大方,送了这么多补药过来,又莫名觉得拓跋璟对待田晓禾有别于旁人,他对田晓禾有些亲近感,一个劲儿地使眼色安抚田晓禾,示意不要紧。
然而,田晓禾因为做错了事情,整个人十分失落,“我原来不知道你住在隔壁,还以为隔壁住着什么美人,是我脑子一时糊涂,才做了这种混账事情来,给你造成了困扰,你就看在我也不知情地给你送了好些补汤,不要同我计较了,好不好?”
拓跋璟蹙着眉,“我不过说了自己的侍从两句,何曾说要同你计较?不过你说补汤,什么补汤?”
顺瑾忙上前,殷勤道:“主子,你近日喝的补汤可都是田姑娘送来的啊!里面那些名贵的药材都是田姑娘从辽东带来的呢!”
“什么?”
拓跋璟觉得有些荒唐,歪着头轻笑了一下,“这种事情,你不用同我汇报吗?”
顺瑾匆忙解释道:“主子息怒,奴才是心疼您,况且,田姑娘一番好意……”
拓跋璟看看顺瑾,又看向春桃,冷笑道:“一个两个,反了天了!”
他动了怒,顺瑾和春桃俱是心中一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拓跋璟站在那里,负着手,嘴角噙着笑,面色晦暗不明。
房间里一片死寂,呼吸都清晰可闻。
突然,一道闷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你是发觉自己不知情喝了我的汤,才这般生气的吗?”
田晓禾绷着脸,眼睛红红地站在那里,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可怜兮兮的。
拓跋璟闻言,额角青筋暴起,似乎到了某种边缘。
他冷厉地看向顺瑾和春桃,“滚出去!”
顺瑾忙带着春桃爬起来,往外走。
田晓禾心里五味杂陈,整个人都有些呆愣,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等等!”
拓跋璟又叫住了走到门口的二人,他指了指春桃,吩咐顺瑾,“带着这丫鬟下去,好好教……”
见田晓禾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他恶劣地勾起了嘴角,“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事。”
顺瑾忙不迭地应了,带着春桃快步退了下去。
田晓禾小小地松了口气,但整个人还是恹恹的,完全不似之前那样眉开眼笑,周身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拓跋璟沉着眼,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田晓禾一开始还微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他,但渐渐也觉出不对劲来,脚步不由地往退去。
但她很快就退无可退,后背撞到了书架上,她紧紧抓住书架的边缘,“你……你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