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璟很快就走到了田晓禾的面前,他一手撑在书架上,一手钳住了她的下巴,慢慢抬起。
他逆着光,高大苍劲的身影就将她一整个笼罩住了。
拓跋璟低下头,垂着眼,“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委屈?”
他似乎十分困扰,眸中的戾气愈来愈发浓烈,“我说你一句了吗?你到底又在跟我委屈什么?”
他似乎也不打算听田晓禾的回答,喃喃自语道:“是我欠了你吗?所以你在我面前,总是这么多的委屈。”
田晓禾有些害怕,“你……你怎么了?”
她被他困在书架和他的宽阔的身躯之间,一颗心七上八下,慌乱得不行。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
拓跋璟一字一顿,他的声音让田晓禾心里发寒,手脚发软,一双秋水明眸也染上了惊恐,乌黑的眼睫蒲扇个不停。
拓跋璟捏着她的下巴,冷眸微转,蹙着眉细细地打量她面上的神情。
渐渐地,他终于有些满意了,紧锁着的眉头舒展开。
见他如此,田晓禾更怕了。
然而,似乎她越害怕,他就越满意。
须臾,他轻轻笑了,低沉的笑声从他的喉咙中滚落出来。
“你这个表情,好多了。”
田晓禾真的被他吓到了,颤抖着声音唤他,“狗……狗子哥。”
拓跋璟钳着她下巴的手,用了些力道,“屡次三番这么叫我,是羞辱我还是想挑衅我?”
田晓禾目光诚恳,“我没有,狗子哥,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我了?”
拓跋璟的脸又冷了下来,“不曾见过你,谈何记得你?我再说一次,不准这么叫我!”
田晓禾水亮的眸子彻底黯淡了下来,她深口一口气,“好,殿下,那你放开我。”
少女软糯的嗓音中还带着些刚哭过的可爱的鼻音,不同于尾音扬起的“狗子哥”,这声“殿下”从她香软的唇舌间吐落出,反而带了些缱绻。
拓跋璟呼吸一滞,松开了她的下巴,“你叫我什么?”
田晓禾倔强地转过头去,想遮掩眼中的泪意,闷闷道:“殿下。”
少女一转头,她雪白水嫩的脖颈儿就整个暴露了出来。
拓跋璟寒潭似的眸底有什么在翻滚,但很快又冷却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田晓禾似乎又沉浸在某种悲伤委屈的情绪中了,不再害怕了。
他本就不想看她这副神情,一看到她这副模样,他就诡异地被牵动心绪,心烦意乱。
也不知是有什么要从心底破土而出,还是有什么准备落地生根。
拓跋璟整个人不可抑制地暴躁起来,之前他闻到田晓禾身上传来的香味,只觉得十分浅淡柔和、沁人心脾,让他的头疾减轻许多,翻腾的气血也有所平息,但忽而就感到那香气蓦地一下子汹涌起来,将他一整个淹没住,刚平复不久的气血猛地又沸腾了起来,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敛眸试图平静下来,但再一抬眸,眸底已然一片猩红。
眼前白花花的颈子也变得晃眼起来,他舔了舔有些发痒的犬齿,克制不住低下了头……
田晓禾感觉到滚//烫的气息就喷洒在自己的颈边,她一动不敢动,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来,不用看,她都能感觉到拓跋璟的鼻尖和唇齿就堪堪停在与自己脖子不足一寸的地方。
她只见过旷野的狼是这么撕咬猎物的。
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还有些娇蛮,但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拓跋璟离得这样近,她心中除了恐惧,还有些铺天盖地的怪异和恐慌。
她被吓得泪水都从大大的眼里涌出来,她带着哭腔,急急道:“殿下,不要!别咬我!”
然而,她话音刚落,颈侧的呼吸却不知为何又急//促了几分,甚至又添了几分灼热,似乎要将她灼伤。
拓跋璟下口之前,好不容易挣扎着找回了几分理智,停了下来,但田晓禾一开口,他又像中了蛊毒一般,凌乱得不由自己。
带了几分恼羞成怒,他的面色彻底阴沉下来,变得十分可怖。
他按在书架上的手臂用力,强撑着自己直起身来。
他紧紧盯着田晓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近,“别让我看见你!”
言罢,毫不留情地将她甩开。
田晓禾扶着另一侧的书架,稳住身形,她抹了抹眼泪,转头深深地看了拓跋璟一眼。
拓跋璟侧对着她,下颌线绷紧,脖颈儿的经脉突起,按在书架上的手也紧握成拳。
田晓禾以为,他在强忍着怒气,心里不由得又酸涩了几分。
她就这么招他厌烦吗?
记不起她,也不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