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点了点,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好,这次谁先说话,谁是狗。”
她边说,边转身就往外走,本来她已经路过了拓跋璟的书案,但她又折了回去。
她心里气不过。
凭什么白白被他欺负一顿?
凭什么他能说忘就忘?
她气急败坏地一脚将他的桌案连带着椅子,一并踹翻了。
踹完,感觉心里痛快了几分。
不过,也就畅快了那一瞬。
一出了门,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洒落下来。
她掐住自己的大腿,心道:真是没出息!他都这么无情了,她还会难过。
喜怒无常,不念旧情,记性太差,体弱多病!
她一边细数他的几宗罪,一边数落他,希翼让自己不那么难过,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当年告别,她当真以为他会去寻她,从没想过,人生会这么残酷,那一别,就再难相见。
好不容易久别重逢,而他却早就忘了她。
年幼时,惊鸿一瞥的英雄,记挂了这么多年,这结局,让她如何接受?
他怎么能总在她怀揣一点点希望的时候,对她这么坏呢?!
……
之后几天,田晓禾当真没有再见过拓跋璟。
他不想见她,她亦是如此!
只是午夜梦回,有时会梦见拓跋璟凑在她颈窝处低低的喘息,而后心慌意乱地惊醒;有时又会梦见一觉醒来她还在土匪窝里,正安然地靠在狗子哥的怀里,只是转瞬狗子哥就变成了拓跋璟,他一把将她推开,她便难过得直流眼泪。
那日过后,春花也没再出门,她说她认识的那个小侍卫提醒她,宫里出了些麻烦,最近戒严,她频繁出入,容易惹人怀疑。
春花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倒是听劝,再没出宫。
也幸好她没再出去,没过两天,宫里就传出来前几日坤宁宫进了刺客的消息。
说是,当晚坤宁宫的刺客就被擒获了,皇后秘而不宣,是为了查清背后是何人所为。
春花也没同她说皇后到底是哪晚遇刺,春花也不知道。
反正之前拓跋曜来看她,倒是不像是知道自己母亲遇刺,要不是皇后遇刺在拓跋曜拜访她之后,便是皇后心狠,为了不走漏风声,跟亲儿子都不说。
春花最近不出宫,消息倒是很灵通。
她说,最近说是有了线索,皇后才跑去皇上那里哭诉了一番,第二日皇后的父亲中书令便在朝堂怒斥刺客背后之人居心叵测,册封太子近在眼前,便想行鬼蜮伎俩,话里话外意有所指,就是白将军派刺客行刺皇后。
白将军白远杨是大雍的大将军,手握三十万重兵,平息了当年突厥对华夏中原的祸乱,是夺回了十几座城池的英雄,朝廷内外,深受拥戴。
白将军是三皇子拓跋璟的舅舅,中书令是六皇子拓跋曜的外祖,他们支持谁做太子不言而喻,朝堂的势力划分格外鲜明,除了部分只为皇上办事的朝臣,剩下的不是白将军阵营的,就是中书令的拥趸。
一个是当朝的大将军,一个是一代重臣,二人起个头,两方人马便争论不休。
由于皇后那边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是白将军派人所为,但皇后遇刺,身为禁卫军统领的白将军的儿子白沐泽,无论如何,难辞其咎。
白将军的儿子被革职待办,禁卫军首领一职出现空缺,据说几方势力又得打个头破血流。
值得一提的是,皇后的父亲中书令并非田晓禾的外祖,她外祖是中书令的弟弟,只是个学究,也没有在朝堂中担任过要职,早很多年,她外祖母离世后,她娘又远嫁,前几年她外祖便辞官,去四方游历了,田晓禾来宫里这段时日,也没有他的消息。
反正这些朝堂争端同田晓禾没甚关系,她就是个局外人,她这些日子恹恹地待在咏荷宫,春花跟她说,她就乐得听些热闹。
不过,这热闹听到禁卫军首领被革职后,春花就再没什么新消息分享了,她还百无聊赖地问过一句,春花也很焦躁,说那小侍卫回家过年去了,没什么明白人讲给她,她在后宫也偷听不着前朝的消息。
田晓禾只能作罢,离过年不足半月,她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琢磨琢磨添置些新物件,出钱让司衣房给他们宫里的人都做了两套新衣。
她还让林章义在宫外帮她买了两套成衣,虽然料子没有拓跋曜送她的锦缎好,但林章义说是洛京最火的成衣铺子里最时兴的款式了,好穿不贵,即买即穿,田晓禾十分满意。
这夜,田晓禾又梦见拓跋璟了。
只是,这梦比之前都要真切。
床帐里,她的双手被他单手抵在头顶,怎么都挣不脱。
以往,他每每要咬住她颈子的时候,她就会惊醒。
这夜,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啊”,她带着哭腔娇吟道:“殿下,好疼。”
梦里,他竟喑哑着嗓子,低低道:“就是要让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