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从被信长压着身子强行喂了那回酒，又同他一起泡了温泉，他心中就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天真无邪，什么也不细想的状态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他感到胸腔里那颗心脏正砰砰跳着，只要信长一靠近，它就跳个不停。

这种感情是依恋吗？

“你们先走吧，等我们洗完了再叫你们过来。”信长摆摆手，轻易支开了两个不懂事的鬼娃娃。

宗治步入浴盆，而信长取来旁边矮凳上的浴豆皂角，也踏入浴盆中，替他搓洗起头发来。

宗治坐在信长两腿间，将身体靠在信长的胸口，在氤氲的水汽中闭着眼胡思乱想。

师父小时候也是这样为自己洗澡的，少年享受着大手轻轻按摩头皮的放松感，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舒服……”少年表情惬意。

信长无言地笑了笑，将少年的头轻轻扶到自己的肩膀上，又伸出两臂搂住少年的身子，让竹中宗治靠在自己温热的怀抱里小憩。

竹中宗治心中暖暖的，靠在他胸口睡了好一会儿，醒来又偏过头偷看信长的脸。

“看我干什么？”信长见他醒了，又给他用浸过皂水的热毛巾擦起胳膊，少年胳膊上擦起了一片洁白的泡沫。

“你长的很好看。”宗治乖乖把自己心里所想答出来，“我想多看几眼。”

信长笑而不语，继续替少年擦身体，待少年整个上身都裹进泡沫中，他终于将那湿热的毛巾递到少年手里，并开口道：“喜欢看就转过身，我让你看个够。”

宗治点点头，侧身弯腰将湿毛巾浸入旁边盛满热皂水的小盆中，又面对着信长跪下，一脸认真地跪在热水里为他清洁身体。

而男人健壮的身躯亦整个赤裸在他眼底，他卖力地擦洗着信长结实有力的两臂，而后又揉搓起小麦色的饱满胸肌，再然后向下为他擦洗腰和背，再向下……

“继续擦。”信长漫不经心伸长两腿，两臂搭在浴盆边，看起来很放松。

宗治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信长又伸手摸了摸他羞红的小脸，而少年躲也不躲，反而抬头用迷离的眼神看着他。

少年脑子乱乱的，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洗完这场澡，又是怎么赤着身子站在浴盆边，任信长为他穿好新崭崭的浅蓝色蝴蝶花纹的里衣。

信长看着一身蓝浴袍，头发还是湿答答的美少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调戏道：“你长的也好看。”

宗治应了一声，便跟在信长的身后，羞红着脸低头走出浴室，二人随幽灵走上了三楼。

他们的房间在走廊尽头，信长在前大步走着，宗治则好奇地将耳朵贴在每一间屋子的门上，偷听屋里的声响，猜测那里边住着什么妖怪。

咯吱咯吱的骨头响，里边是个骷髅。

呜呜的犬吠声，或许是天狗一类的妖怪。

幽怨的哭声，里边应该住着个枉死的女鬼。

这一间则太过安静，少年站在屋门口一动不动，却依旧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快点走！”信长翻了个白眼，把少年强行拉回正道。

少年随口应了一声，不情愿地起身跟信长走了，那房间就在他们房间隔壁，在信长拉开门的那一瞬，少年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隔壁的动静——可还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出。

少年叹了口气，转头跟信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一方房间的陈设很是精致，整个房间分为两部分，前厅设了个檀木案，上面陈列着各色糕点，又有个盛了青瓷茶具的木盘，宗治身上一摸那碧玉色的茶壶，发现是烫的，掀起雕刻了竹叶的盖子，又看到里边琥珀色的茶水。

“好周到。”宗治微微一笑，合上盖子起身步入睡觉的后厅，发现那里已铺好层层锦被，鹅黄底的被子上绣着青莲色与碧玉色的花纹，而信长一掀被子，径直躺了进去。

宗治走到信长身边坐下，又拍了拍他的肩，郑重其事道：“信长，我有话对你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信长哑然失笑，起身摸了摸少年的俊脸。

少年方寸大乱，而信长拉住少年的手臂，顺手将他拉倒在床上，又将手放在他腰间，轻轻一拉便把腰带抽开了。

“别闹！”少年忙伸手握住信长不安分的手腕，小脸羞得通红，“把手放开！”

信长便将手移到他脸上乱揉乱捏，气得宗治扭过头来咬住了他的手，不许他再肆意妄为。

“还是这样比较像你。”信长将手拔出，笑嘻嘻地对少年展示大拇指根那一圈齿痕。

“我真要说正事！”宗治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又凑近信长的脸，认真道，“最近这段日子……我很感谢你的照顾。”

“表示呢？”信长漫不经心地发问。

宗治轻轻咳了咳，先挪到信长身后为他捏了会儿肩膀，而后走到茶盘前跪下，慢慢倒了杯茶，又端着茶杯挪到信长面前，讨好地双手奉上。

“我听说在中国，这个是认干爹的礼节——”宗治盯着信长的脸，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是我太放肆了，从今往后，我就把你当成爹一样看，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想教训我就教训我吧！”

信长眯起眼睛，打量着少年的俏脸，却不知道他又在唱哪出戏。

少年被他的目光追得有些害臊，因而深深低下头，等待他的回复。

过了许久，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双大手覆住，又被慢慢牵引着向前。

他抬头，看到信长正捧他端着茶杯的手，啜饮着温热的茶水。

信长喝完了茶，却道：“我才不认。”

少年露出惶恐的表情，而信长忽然两臂一伸，变作了夜叉形状，并将整个身子压在少年身上，轻易将他推倒在床上。

“给人送礼都是要投其所好的，可不是你送什么我就要开开心心地收下，”夜叉露出了两边獠牙，“你要感激我，应该问问我想要什么！”

“你不是想要我乖一点吗？”少年欲哭无泪，“那我不当你干儿子了！你想要什么呀！”

夜叉信长嘿嘿一笑：“我要你亲我。”

“色鬼！”少年啐他一口。

信长则毫不在乎少年脸上那羞臊的表情：“那我认你当干儿子，我当干爹——爹要你亲爹一口，你不听爹的话吗？”

“一定要亲吗……”宗治弱弱地问。

信长点点头。

宗治攀住信长的胳膊，深吸一口气，像在酝酿着情绪。

“我对这张脸亲不下来，”宗治皱眉道，“你……你先变成人的样子！”

“别磨磨唧唧的！”信长露出森然獠牙，将脸凑的极近，“你不亲我，我就来亲你了——”

“百鬼随行！”

宗治闭上眼，对着信长猛喊出这道咒语，而几乎在同一时刻，他终于下定决心豁出去了，因而勾住信长的后脖子，将头一抬，便把柔软的嘴唇乱贴在信长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