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祁悯经过短暂的手足无措之后,朝老板娘颔首道,“平日在队里也承蒙令公子相照。”
“阿姨,这是我们队新来的顾问,从国外回来的,语言上现在可能还不大能转过来。”季识青忍笑解释道。
“嗳呦不碍事不碍事,这么说话挺好的,多有礼貌。”老板娘眉开眼笑,握着祁悯手连着轻拍了好几下,满眼慈爱。
“好嘞,菜就先这些,我俩先下去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们。”
等尚教授父母都离开之后,祁悯满眼奇怪地看着红白相间的鸳鸯锅底。
“这是暖锅?”
季识青:“嗯,就是这个,只不过现在一般会叫做火锅。”
“虽然素日有所耳闻,不过我还从未吃过。”祁悯说,“只是读过些当时记载的文字,说是旧时又露鸡臛蠵的吃法,将薄切鳖肉在沸腾羹汤中涮烫几下之后便可食用,逐步演变成了我们那时的暖锅。”
从祁悯口中听到“旧时”二字,倒也新鲜。
“如今虽然食材上演变出来了许多花样,不过最核心的吃法上和你们那时候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本质上都是‘围炉共食’有趣得很。”
说话间,汤底也沸腾了起来,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祁悯的视线,祁悯向后避了避,又觉得好笑,索性不去管它。
“尝尝这个。”季识青夹起一片在红油汤底中的牛肉,直接递到祁悯唇边。
祁悯从没见过在餐桌上这般亲昵做派的人,若他是姑娘家,恐怕当场嗔他一句“登徒子”都不算是冤枉了他。
祁悯一向亲力亲为,不习惯侍从给他布菜,吃饭时周围往往是不需要人侍候的。朋友间宴饮之时,即使是左肃那样活泼的,也是要乖乖守着规矩来。祁悯刚想下意识闪躲,就对上了季识青满是期待的视线。
……
“罢了。”
祁悯别扭地张开嘴,反正自己在季识青这里也不是第一次破例。
“好吃吗?”登徒子本人很不自觉,弯着眉眼笑吟吟地问道。
“……甚佳。”祁悯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微妙气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承认。
“果然,你是可以吃辣的。”季识青说,“明明没有史料记载,偏偏我知道这种事,和那时候的花生一样。”
这话一说出来,祁悯瞬间忘了刚才的异样感,“怎会如此,难不成你真的曾经来到过我那个时代?可我为何没有半点印象?”
季识青又夹了片笋过来。
“唔,有些烫。”
饶是如此,祁悯还是微微蹙着眉吞了下去。
季识青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根红绳,站起身就要走到祁悯背后。
“做什么?”
季识青不语,手指勾起祁悯头发,即使在这样有些燥热的环境中,也没有让季识青的手温暖多少,发凉的手指划过祁悯后颈,祁悯轻颤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季识青按住肩:“这样不方便,稍等,我给你绑头发。”
季识青没有什么束发的经验,胡乱折腾一通,好不容易才让那根没有弹力的手绳勉强拢住祁悯长发。
也多亏了有祁悯脸在撑着,这副造型看起来多了些别致的美感。
不过这也丝毫不耽误季识青人依旧蛮自信。
“也是巧了,我哥之前去庙里给我求的手绳,还没戴过就随手放到这个衣服口袋里面了。”
“画的事情,你尽管去做。”季识青最后给祁悯夹了一块黄喉,然后放下筷子,双手交握,格外正经地看着祁悯,“我有预感,这种方法会奏效,有我在呢。”
“多谢。”
祁悯虽然不算能言善辩的,但也远远不至于语言匮乏,可如今他能吐出的唯有这两个听起来很贫瘠的字而已。
“吃完后,我们去藏书馆。”季识青看了看时间,“而且,我有一个猜测,在那之后需要验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