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逼。”孟客来理都不理他,只是掀眉又骂了一句。
在没见到江久的时候,他想过很久,能让苏齐心甘情愿放弃音乐会,放弃和戴维会面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他原以为江久是个世间无一的天才,再不济也要和苏齐互为知己,像伯牙子期一般互通灵魂。
结果,在苏齐死后两人才第一次见面。
江久只是个傲慢、自大的疯子,唯一称得上优点的也不过是那张脸。
就是这样的人,仅仅只是这样的人而已。
孟客来看着江久,心中嫉妒的情绪再度倾泻而出,他想起一件事,语气难得变得温和起来。
“江久。”青年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很低,像即将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你知道吗?苏齐给你留下了一件东西。”
江久皱眉:“什么?”
他费劲拼凑起的碎片,不仅仅只是他的那句谢谢,还有苏齐每一次的荣誉,以及那首零散的,却已经有了名字的五线谱。
《月色长久》。
苏齐曾在这首乐曲的最后一页,轻轻写下一行字,那字迹中似乎都染着温柔的味道。
他写“献给我的爱人,我的食指,我肋骨左数的第二根。”
能让苏齐用这么温柔的语气称呼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孟客来看到这张谱子的结语时,恨不得把这张纸再次撕碎,但他没有。
这是苏齐唯一留下的曲子了,他不舍得。
但是,凭什么要让江久知道呢?
孟客来语气温和,面对江久的诘问,他笑容绽开,满是恶意。
“但我永远不会告诉你。”
你这个令人恶心的小偷,只配一辈子得不到他的真心。
江久又想伸手殴打孟客来,但青年无所畏惧,又抛下一句话。
“还是说,比起前者,你觉得找出谁害了苏齐不重要?”
江久的动作慢了下来,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眯起,注视着眼前的孟客来,孟客来倒无所谓,他破罐子破摔,继续道:“就像你刚进来时我问的一样。”
“有人在前天给苏齐打了个电话,并且,我怀疑这电话的内容和苏齐的家庭有关——至少和他妈妈有关。”
孟客来握紧拳头,浑身透出一股难言的阴狠:“这个人一定对苏齐很熟悉……”
“等等。”江久叫住他:“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孟客来歪头:“自然是因为我一直和苏齐在一起。”
江久的脸色黑了。
他舔了舔后牙槽,攥拳攥的手咯嘣直响
“你们交往了?用不用我提醒你一句,我们还没分手。”
孟客来几乎要被眼前男人的厚脸皮气得发笑,他掏出口袋中放的青蛙玩具,又从大衣夹层拿出那本钢琴大全,上面苏齐的名字还在。
他在江久面前晃了晃,一字一顿。
“这是苏齐给我的定情信物,看清楚了吗?前、夫、哥。”
江久的神色更阴沉,他认得出苏齐的字迹。
孟客来摸了摸口袋的玩具,他掌心有汗,湿热的,濡湿了玩具的背部。
他说完那番话才觉心虚。
比起江久,他才更像是那个小偷。
带走了苏齐仅剩的东西,又自私地宣判为二人之间的定情信物。
但是,江久又好的到哪里去呢?
孟客来悲哀地想。
明明他已经死了,他们两人却还站在这里因为一个名头吵架。
而故事的主角,那个被争来争去的对象不在这里,也无法对他们两人的行为做出回答。
苏齐已经死了。
没有人能够拥有他。
江久神色闪烁,他捏着太阳穴,看向孟客来的目光依然算不上友善,但说话的语调稍稍缓和些。
“我现在去查。”他神色冷冰冰的,抬起手,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如果我发现你骗我,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男人推门而出,步履匆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孟客来坐到床上,神色消沉。
他像是对王刚说,又像是喃喃自语。
“我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对喜欢的人应该嘴甜一点儿…”
王刚没听清,问了句,但孟客来也已经起身,像江久一样转身就走,如同他以往的坏脾气。
病号服男人一摸脑门,大叹一口气。
哎哟!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