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王美人,是个小公主!”稳婆将包着胎儿的布衫又理了理,笑着将孩子抱到了床边。
王美人侧着头看着衣襟中的孩子,艰难的喘息声中挤出一丝欣慰满意的笑容。
“适才我隐约看过一年轻女子在我身旁,可是我看错了...”她微微喘着气,问着面前抱着孩子的稳婆。
“美人没有看错,”稳婆笑着将孩子又抱起身,侧着身子拱了拱门口义姁站的方向,“美人没有看错,是那位娘子用针灸之法止住了血,救了您性命。"
闻言,王美人望着她,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义姁也微微欠身,向王美人行了一礼。
外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先前去煎药的小宫女已经端着药碗匆匆返回。她小心地护着碗中的药汤,一路送到了床旁边。
“美人,快把药喝了吧!”
王美人缓缓坐起身,接过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她皱着眉头,艰难问道:“对了,为何不见许大人?他今日开的这药怎如此苦涩?”
小宫女放下药碗,轻声答道:"回禀美人,许大人今日出宫休沐了。这药是太医院的那位娘子所开。"
闻言,王美人下意识地又看向门口。只是这会,义姁已经离开了。
"原来她是太医院的人..."王美人低声喃喃,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外面漆黑的夜色,忽然想起一事,急切地说道:"粟粟,快去取我的宫牌!切莫让她误了夜禁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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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姁出了王美人的宫室后,便循着来时路返回太医院。时值寒冬,深宫小道上弥漫着一层浓重的夜雾,四周一片寂静。
漆黑的夜色中忽然传来一阵乌鸦啼叫,她想起宫外流传的诸多女子惨死深宫的传闻,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待鸟叫声消散,四周重归死寂,她环顾四周,才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强壮着胆子继续前行。
雾气浓厚,她看不清太远处的景象。隐约间,她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碾压地面的声响,便下意识地向左侧墙面靠去,准备贴着墙行走以求安全。
她刚要移动脚步时,面前的雾气中突然闪现一只马头,她顿时吓得向后退了两步。那马似乎受惊不小,车上之人迅速勒紧缰绳,马车猛地向前窜了几米,车轮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方才停了下来。
"什么东西如此不长眼?"车夫厉声喝道,随后转头对着车内的大人问道:"大人,您可还安好?"
"无事。"车内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义姁站在原地,与马车相距数步之遥。她隐约听见车内传来对话声,莫名觉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不过,听那车夫称对方为"大人",想必是朝廷中的官员无疑。况且能在宫中驾车行驶,必定是身居要职之人。
想到此处,她不敢多作停留,悄悄向后退了几步,而后转身跑走了。
听到动静,车夫下车查看了一番,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得悻悻地说道:"大人,方才什么也没看见,许是宫中的野猫,受惊后便逃走了。"言罢,他拍了拍衣袖上的水珠,重新回到马车上。
车帘内的萧衍放下掀开的帘子,深褐色的瞳孔中映着雾气中渐渐消失的义姁身影。他轻声说道:"无妨,继续前行吧。"
*****
义姁一口气跑了好几十米,终于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这才稍稍放缓脚步,喘息片刻。然而,她刚回过神来,眼前却浮现出一群寒光凛凛的身影,正缓缓向她靠近。
她下意识地踉跄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自己已被周身寒光包围。
"何人在此,犯了夜禁!?"为首的侍卫走上前来,手中长刀寒光一闪,已经架在了义姁的咽喉处。
"太...太医院的宫女。"义姁强忍着脖子间的寒意,声音微微发颤地答道。
那侍卫冷眼瞥了她一眼,手一挥,两名侍卫随即上前,从两侧钳制住了她的双臂。她挣扎了一下,却难以抗衡两个身材高大的侍卫。
"带去掖庭狱。"为首的侍卫冷声道,转身大步离去,沉重的盔甲随着脚步声发出沉闷的响声。
"大人可曾想问问我为何在此?"义姁不甘地问道。
那侍卫连头也未回,语气冰冷地说道:"这几日皇上不在宫中,宫中愈发混乱。我们只负责缉拿犯了夜禁之人,你若有冤屈,自去与掖庭狱的人细说。"
她一时语塞,只得任由侍卫押解着前行。心中不免感到委屈。
她初入太医院那日,带路的宫人似乎并未提及夜禁一事。她想起那宫人的面孔,恍然间记起考核之日,他曾与郑守业在一旁低声交谈。如今想来,今日之事,倒也并非偶然。
浓重的夜雾中,粟粟抓着王美人的宫牌走了许久,却仍旧不见义姁的身影。直至她半路认出了萧衍驶向王美人宫中的马车,才转头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