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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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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国庆假之前,甜姐儿约晏周绕着校园拍夜色中的她。他们转到了传达室门口,他顺便进去问有没有杂志社的来信。虽然杂志社支持电子投稿,但晏周每回都寄信投稿,而杂志社也极有仪式感地回信退稿。他宿舍里已经堆满退稿,室友们则对着电子退稿唉声叹气。四个失败者凑在一起,低谷期的孤独就没那么难熬。晏周组织大家互看退稿,研究问题出在哪里。他们经常从宿舍讨论到食堂,甜姐儿吃饭时,几次碰见他们争得脸红脖子粗。于是,晏周一拿着信走出传达室,她就凭印象随口问:“又被退稿了?”他原本在和江予眠例行通话,眼下捂住听筒,用表情示意甜姐儿噤声。可江予眠听到了电话那头有人说话。

哪怕晏周远在天边,她也很少过问谁在他身旁,上次也忽略了“甜姐儿嫂子”是哪位。她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说什么退稿。晏周糊弄道,甜姐儿是和别人说话。江予眠并不上当。他只好说明自己在给顾客拍照,别的等回宿舍再说。可到了十点钟,他依旧音讯全无,江予眠已从图书馆回到宿舍楼底。她看着腕表,考虑能否用十五分钟和晏周沟通完——她的宿舍没有门禁时间,不过她十点半就该入睡,否则第二天会精神疲乏——最终决定给他打电话。

晏周刚进宿舍,见室友都在,就退回宿舍楼外接电话。江予眠听到的一直是忙音,再三思索后,发消息问他是不是不想接电话。他回拨过来,反问说他怎么会不想接。不知是风声还是他的叹息声灌进了听筒,他们忽然变得沉默。她选择长话短说:“你给杂志社投稿了,但是没告诉我。”

“没有这码事儿。”

“你投了不止一次,都没告诉我。”

他用力踹走脚边的小石子,“你知道这个干什么?又不是惊天大事儿。”

“那为什么别人知道?”

“不是我跟她说的。”

江予眠不再谈知不知道的问题,而是像晏周预料的那样说,如果他把精力集中在作品上,拒稿率会不会降很多。要谈这个问题,他们就绕不过金钱问题。她再次强调自己也在做兼职,不用他一力承担见面的费用。况且退一万步讲,异地五个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可以寒假再见面。针对这些不合心意的良言,晏周又踹走一块石子,说:“合着在你眼里,我成天不务正业,没了你的规劝就会误入歧途。”

“你这么说有什么意思呢。”

“是挺没劲的。”他以他特有的满不在乎说,“你以为谁非得去青城么?不去倒省事儿了。我用这个钱吃香的喝辣的,再带着狐朋狗友抽烟喝酒打游戏,玩儿到深更半夜,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压着心脏睡,睡到第二天下午起来接着玩儿。你猜,我现在是不是乐得合不拢嘴?”

江予眠听他真笑了两声,一颗好心让恼火煨尽。“那你就这么做好了,”她冷淡道,“反正害的不是我。”说完,又看一遍时间:再不回去洗漱就赶不及十点半睡觉了。她跟晏周说明自己为什么要挂电话,他发现连吵架都不能破坏她的规矩,便嗤笑出来,直接祝她好梦。他抢先一步挂掉电话,好像这样他就赢了。

这天晚上,江予眠没能按时睡觉;此后两天,她也失眠到凌晨才将将睡着。她一直在思考世上有没有比晏周还幼稚的人,后来她就开始想怎么才能治理好他。她总结出两个办法,一是打电话听他道歉,二是冷战直到他服软。她选了第二条路。而至今为止,他们依旧保持着每周通信的习惯,她必须在固定寄信日那天,把写好的信藏起来。晏周数着日子等信来,结果等的是一封永远不会到来的信。借此由头,他打电话质问江予眠为什么失约。她问他这四天过得好吗。他说无恶不作的滋味很不错,建议她也试一试。

晏周只说了一丁点儿真话:在那晚撂下的诸多“狠话”中,他唯一践行的就是恢复左侧卧的睡觉姿势。他久违地感到舒适,并睡得精神饱满,还有闲心关注电影资讯。他找到一部老片子,杨·塞谬尔执导的《两小无猜》。这部电影的简介曾让晏周异常兴奋,因为男女主人公看起来都是无法无天的神经病。他在电话里约江予眠看电影,等他放了国庆假去青城看。光听他轻松的语气,她就知道这个人毫无悔过之心,仿佛四天前挑起战争的不是他。不过,既然接到了服软电话,江予眠就顺着台阶往下走。她的底线是,绝不关心他是否知道青城的天气反复无常,也绝不提醒他最好多带几种衣服备用。

他们见面的那天下午,青城泡在几场细密的雨中。江予眠去高铁站接晏周,包里装着两把折叠伞。他穿一件厚薄适中的夹克出站,右手拖行李箱,左手拄长柄伞。她从头到脚打量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会看天气预报。瞬间内,她相当不悦。他们三言两语地交谈起来,两人之间还能塞下两个相扑选手。待登上地铁,乘客越挤越多,他们才一点点靠近彼此。晏周用胳膊和行李箱为江予眠隔绝人群,她接受了他的好意,却不接受与他对视。他用胳膊肘顶顶她的手臂,她假装没有感觉,只问他在青城待五天不耽误做副业吗。他故意掰着手指算这五天本该进账多少,逗她说:“简直亏大了。”

江予眠真诚建议,现在回去也来得及。当着外人的面,晏周没有拽她的脸颊,而是继续用胳膊肘顶她,“你怎么一点儿亏都不吃。”

“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啊。”

江予眠终于抬头看他,他眼睛笑成两道缝儿。她叫他不要笑了,他就扮成老头儿一般的严肃。为这副滑稽的表情,她低头时笑了下,但是他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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