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季听澜都在画室,今天似乎格外忙,午休也没时间回去,易栎也没有来找他,甚至没有发来信息,微信聊天还停留在回复易栎那句晚上见。
改画这个事情似乎没有停下来,手机早上来的时候是满电,天完全暗下来,也还剩百分之八十多。
切到微信页面,杂七杂八来的信息不少,但置顶那个人的对话框依旧没有动静。
之后两个人之间就没有在聊天了,今天轮班轮到季听澜,又因为第二天要放假,画室硬生生拖到两点才熄灯。
季听澜指点完最后一个同学,站起身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画室外的街道已经沉寂在夜色中,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他拿起手机,再次滑到与易栎的对话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易栎在干什么,跟韩瓒聊了多久,到底是什么东西,会需要到我?
没有收到信息,季听澜一个人瞧瞧失落了一会,但是一想到易栎现在还在自己的屋子里都等自己。
一连好几天,季听澜都是早出晚归的,往往不管多晚,季听澜都觉着无所谓。反正那个房间也只是一个提供睡觉的居所。可现在他知道那个小屋子里有个易栎在等他,而且今天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在过了十二点,就开始抓心挠肝,屋里那个人也不会给自己发个信息问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明明没多远的路程,总叫人心烦意乱,一点胡思乱想都让自己牵肠挂肚,恨不得立马回去确认一下那个人还在不在。
“老师再见。”
季听澜很平静的朝着最后一个同学挥了挥手,看起来很淡定的出了门,刚出画院大门,揣紧手机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路边,浑身轻飘的坐上车,往那处赶。
到了酒店楼下抬头一看,只有零星的几个灯光亮着,季听澜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盏灯是属于自己那间小屋子里散发出来的,但他总是隐隐约约感觉,这几盏灯里,肯定是有一盏给自己留着的。
从一楼坐着电梯往上,今天这个电梯运行似乎格外的漫长,时间晚了,一路上畅通无阻,可还是觉得过了好久,等在熟悉的门口前站定,又把先前的体验全部驳斥了回去。
时间过得太快了,今天是最后一晚。
他轻轻推开门,刚开一个缝,温暖的光争先恐后的往外处钻去,季听澜下意识放轻,看见那个小沙发的场景微微一愣,噗通不停的心落回胸腔,取而代之的是被压麻了的酸软。
屋子里的灯光调到了最暗,散发出柔柔的光晕。裹着干净睡袍的易栎斜倚在沙发扶手边,手肘撑着沙发,眼睛微微闭着,像是刚刚进入浅眠。
温和清艳的脸藏在阴影了,被勾出好看的轮廓。鞋袜也没穿,就那样垂在地摊上,整个人放松的不行。他把飘窗上的小桌子挪到了沙发前,小桌子前放着几道菜,叫的是酒店的,盖子还没掀开,也不知道易栎等了多久,崭新的瓷白筷子温润的要命。
季听澜走上前,在沙发前蹲下,耐心的看着易栎浅眠的睡颜,目光微动。
——他一直在这里等自己回来。
小桌上的平板放着最近很火的关于“时间线”的电影,已经播放完一大半了,也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是看了多少。抬手刚把平板合上,易栎就醒了。
“……回来了?”
刚睡醒没有力气,借着季听澜的力,支起身子,就要去热饭。
手还没伸出去一般,就被季听澜拦截了:“你别动,我来。”
说着就起身去热了汤,没一会,肉香就飘了出来。
季听澜给易栎也盛了碗饭。这个酒店的菌菇鸡汤之前也吃过不少次,可今晚这顿却尤其不一样,可能是复热了的原因,鸡肉相当滑嫩,鲜香无比。汤也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多余的杂质。
外头寒风呼啸,室内却温暖如春,一锅热乎乎的鸡汤下肚,从胃温暖到了四肢百骸。
易栎估摸着是不饿的,几乎没吃几口饭。喝了几口汤就重新躺回沙发上:“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季听澜嘴里还喊着一块肉,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又含混道:“你说你要弄个什么来着需要我,放心,不管是什么,我都鼎力支持。”
平时睡眠那么规律的一个人,现在凌晨两点还醒着,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即使灯光已经调至最暗了,但是对此刻脆弱疲惫的双眼还是太亮了。已经江脸往沙发背埋了埋挡光。
季听澜扑哧一声,伸手把易栎摆正,趁机还摸了一把易栎的脸。
还没等季听澜开始发挥,易栎率先开始胡说八道:“如果需要你投十万块钱呢?”
易栎不是不知道,目前的季听澜很穷。说这话完全是在逗他。
“着急吗,着急我可以先投八万,还有两万要等两天,工资还没发。”季听澜相当自然的接了话。
虽然易栎原本的话被完完全全堵了回去,但是听到他这样说还是忍不住的开心:“你就这样给我透家底了?也不怕我坑你。”
“不怕。就算你真的坑我了,我也心甘情愿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