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待在爪子底下,对他的话有些不以为意。
“金瞳官大人,好奇心太重会害死人的。我们兄妹技不如人输在你手上也没怪你不是,别太咄咄逼人了。”
姜载容也没跟她继续废话,“你没权利拒绝,而我有权利咄咄逼人。”
“嗷——!关我翅膀什么事啊!”
蓝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羽毛被金瞳官扯下来一大把,随手扔在地上,痛得声音都变了形,更加嘶哑难听。
像是一只拔毛前被开水烫的闹腾鸭子,咒骂掌勺的为什么非要吃鸭肉。
“你好歹毒的手!我恨你!你知道羽毛对一只鹰来说有多重要吗!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别拔了,我哥够丑了,要是秃了得丑成啥样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红衣连忙松开蓝衣的鹰翅膀,无奈撇嘴,“之前你杀的黄鼠狼还记得吧?”
姜载容挑眉,他当然记得那黄鼠狼,是他在那家破旧酒馆里接的低级悬赏“采花客”,那里的老板还欠他钱没还。
这采花客的悬赏令垫在最底下,姜载容在之前根本没有看到还有这么一个,专挑孤弱女子下手的妖怪。
上至七十岁老妪,下至十岁女童,均惨遭奸污。
但因为从没出人命,且受害者没有亲朋好友、孤立无援,故而这件事一直没有闹出什么水花,黄鼠狼得以一直逍遥。
直到一个姑娘投了河,尸体浮起来再也无力回天之后,这件事才闹大了。
白水河,上游是破院,下游是绿林镇。镇上的居民无一不依赖这条河生活,所以出了什么事很快便一传十、十传百。
像是只有零星火光的柴堆,无人在意,只有在名为人命的助燃物加入后,人们才惊叹这处原来起火了。
当时姜载容就站在岸上,冷眼看着河里那具被人打捞上来的女尸,不耐听着耳边围观百姓的议论声。
“怪就怪她自己。你看她那副贱样!哪有正经女人穿成这样的?真是不检点,才引来那种流里流气的妖怪。”
那女子双目紧闭,脸部被泡得有些肿胀,依旧能够看出貌美痕迹。
一身常见白裙被河泥污染,衣服凌乱不堪,胸前的衣襟被扯开,大片紫青色肌肤袒露在外。
“哎你们知道吗?她呀,上次还缠着我说求我疼疼她呢!那小腰啧啧,只要一点吃食,看来真是走投无路了!要不是我家里已经有了一头母老虎,我没准真收了她!”
一枚银质如意平安锁挂在她纤细死白的脖颈上,雕刻图案精致,下方挂着的三个铃铛也刻有不同字符。
看起来价值不菲。赠送此物之人应是十分珍重和爱惜她,祝福她能够平安喜乐、生活顺遂。
“现在这世道活着多难呐,一个人怎么活得了?你看另外那几个女人不也是没什么钱?老中小聚在一起磕磕巴巴才凑出来一百铜币抓妖,谁肯干?不如趁早找个老实人嫁了!”
负责将尸体打捞上来的几人之中,有人发现了这枚平安锁,趁着别人不注意便迅速伸手扯下,动作急切地揣进怀里。
左顾右盼见无人发现后,才装模作样地同其他人一起将女子塞进裹尸布中,嘴里还说着:
“好可怜的姑娘!”
聒噪、吵闹。
不管到了哪个地方,不同的人总能说出相似的话来。
姜载容突然觉得好无趣,整个世界都好无趣。
然后转身离开,当天就去提了那畜生的头。
如果这件事情再放着不管的话,随着受害人数的增加,也许赏金还会再加一点。
许多驻足观望的猎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明知道这妖怪为非作歹,自己也有能力出手解决问题,但就是熟视无睹、放任自流。
“为什么要提前出手?你这不是坏了规矩吗,要都是这样的大好人,那还要我们这些拿钱办事的做什么?”
无所谓,姜载容只是心情有些糟糕,想杀点脏东西解气。
酒馆老板还缺斤少两,只给了他五十铜币,说过两日再补。
也就是姜载容杀完后连人都宽容许多,这才没有当场和老板打起来。
五十铜币,够买什么?都抵不上姜载容刀鞘上的一点皮。
但后面黑心商的二百灵石、三百白银也给他昧了,这个姜载容真的忍不了。
如果他再碰到那老板,一定要让人把欠他的所有钱全部吐出来,差一枚铜币就往肚子上揍一拳。
“黄鼠狼是你们的首领?”姜载容面色不善地反问。
眼下这两人曾对自己多有言语冒犯之处,如果是黄鼠狼的手下便说得通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同流合污罢了。
都应该死。
“他也配?”红衣听到姜载容的话后,感觉自己像是被侮辱,脸都给气得涨红,“呸!他就是一个泔水!给我提鞋都得往后捎,在组织里都是风评最低下的那一批。”
“那你提他做什么。”姜载容躲开她唾弃的口水,不停皱眉,没有因为她辱骂地非常不客气便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