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竟然敢杀人!”
三道声音同时开口。
姜载容被打断话头,不耐地扭头看去,那个方才还在岸边打瞌睡的少女此时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远看不清,近看这人头顶还用蓝带扎着两个发髻,额头光洁,眉心一点红痣,弯眉杏眼,鼻型秀气,嘴唇小巧,面容清秀灵动。
她叉着腰,瞪着姜载容,表情非常敌视,“你怎么可以杀人呢!你这个杀人魔!赏金猎人本来就没几个好东西,名声都是你这种人败坏的!”
姜载容无端被人骂了一脸,非常不爽:“有病?”
赏金猎人的名声还用他来败坏吗?不一直都很坏?
身后的荆棘:“叽叽叽叽!叽叽叽!”泥才系虾仁馍!油饼!
姜载容根本不管这哪里来的小屁孩,刚想把地上的三角眼拎起来,继续说没说完的话,又被人打断。
“小友,藤下留人!”小的来了,大的也姗姗来迟。
来人头戴黑帽,脸上皱纹纵横,眉毛稀疏却长且微微上扬,双眼眯起。
他艰难地跑到姜载容近前,颌下蓄着又长又卷的白胡须,鼓鼓囊囊挤在下巴上,气儿还没喘匀,就被自己手上钓竿的鱼线给勾到了胡须。
“哎哟哎哟,天儿,帮老夫理一理胡须,老夫一个人解不开嘞!”
“老头你又这样!我都跟你说过几遍了,你这一把胡子早该剪了,每天光给你梳就够麻烦的了!当徒弟的也很累的!”
小孩和老头乱作一团,两人手忙脚乱在解鱼线,完全顾不上旁边的姜载容和三角眼。
原本躺在地上呼痛的众人见有异变,趁此机会爬起来,扯着摊子后拴着的几匹马跑了。
“这……”三角眼眼睛滴溜溜一转,也想逃跑,立刻被姜载容察觉。
他直接命令荆棘出手:“捆住他。”
跑?能跑到哪里去?敢欠他的钱,怕是有胆子贪没命花!
身后早就蠢蠢欲动的荆棘一下子欢腾起来:“叽!叽叽!”豪耶!搞他!
木藤出手迅速,三角眼瞬间便被毫无尊严地被捆在地上,如同大闸蟹。
失去自由后,三角眼气得头脑发昏,开始臭骂姜载容:“黄口小儿!你竟然出手伤我!你知道我是谁么!我上面有人!”
“有畜生都没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姜载容捏捏自己的指关节,手指发出霹雳巴拉的脆响声,慢慢口算:“四十两,一两银子折成一百铜币,一铜币一拳头。”
“什、什么?”三角眼听他莫名其妙的话,心中忽然有了恐怖的想法。
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这绿眼睛的外地人到底想做什么?!
姜载容刻意将语气放得很慢,低头朝三角眼露出一双在他看来极端残忍的笑眼,“四千次,我要揍你四千次。你欠我多少,我便打你多少,打到你还够钱为止。”
“不……”“不还?”
话音未落,拳头到肉的声音猛然响起。
“砰——!”“咔。”
重拳一下砸在三角眼的肚子上,伴随着轻微的骨裂声,直把他打得脸色煞白、吐出酸水。
“不、不要打,我没说不给你啊!”三角眼终于崩溃,忍不住朝还在折腾胡须的一大一小哭出声来:“您二位是来救我的?不如先救救我吧……”
无人理会。
那边的两人已经被胡子和鱼钩搞得抽不出身,“天儿你扯到老夫胡子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钓竿吗?没事绑那么多根鱼线干什么!”
留三角眼一人瘫在地上弱小可怜又无助,眼泪鼻涕流了出来,垂坠而下,拉出长丝。
最后“啪”断掉,滴到地上的,不知是他的鼻涕,还是活路。
“这第一下就忍不住了?那接下来的三千九百九十九,你又从哪处借命受得下去?”
姜载容冷笑,又一拳砸在三角眼腹部同一个位置上,“三千九百九十八。做悬赏口敢脏钱,就要做足吃进去全被打吐出来的准备。”
他指桑骂槐的不止这一处,还在阴阳怪气地戳那家酒馆老板的脊梁骨。
三角眼有苦说不出,此刻就算是想求饶,也被喉管中涌起的灼烧感噎得呛咳。
他慌忙去抹嘴,看着手上陌生的酸臭液体,欲哭无泪。
他好像、被打到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三角眼一时喘不上气,直接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口中还喃喃自语:“你到底是什么人……”
脸覆面具不知真容,一身黑衣腰间佩刀,如果不是见他双眼翠绿,他都要以为这人便是金瞳官!
在姜载容不停拿捏三角眼时,少女终于将鱼钩从老头白须中带出来。
见没有扯下一根毛,老头这才重新和姜载容笑呵呵地说话:“见笑,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