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足足下了一旬。
李时意便连门都没有踏出去一步,但是沈淮襄却风里来雨里去的,忙得很。
自从与沈淮襄彻底“坦诚相见”后,李时意也想通了,与其患得患失庸人自扰,既让自己不痛快也让沈淮襄频频有后顾之忧,倒不如珍惜现在拥有的,做好该做的事情。
雨停之后,太阳也没有出来。
天际阴郁,山山雾罩。
大雨之后,军中容易出现时疾和疫症。所以李时意一早就起来,带着胡月出门了。
她和张珣在军营视察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去察视排水情况。
路上非常泥泞,李时意几乎一步一个坑,若不是扶着胡月的手,几乎走不下去。
排出了几处问题,她便让张珣去安排人处理,自己则叮嘱军医备好药,随时关注军中将士的情况,又在胡月的要求下上了马车。
马车是沈淮襄惯用的那辆,高大宽敞。
她换了鞋子和外裙,倚着窗口望向连绵的军营。
她走了一早上了,也不见府上的任何人,甚至是军中的将领,也都不在,问胡月,她也是一脸茫然。
接下来的日子,晴雨交替而来,有时候还晴得好好的,忽然就大雨倾盆,雨下着下着,太阳又忽然出现在空中。
什么也做不成的李时意几度望天兴叹,却也只能兴叹。
倒是胡月,直乐呵,说是上天要她好好休息,天意不可违,一日三顿地给她熬药备膳,将她养胖了一圈。
早晨起来,还在床上躺着不动的沈淮襄目光追随着她,听她念叨自己越发圆润时,眼睛不由得往她腰上看去。
她正在穿外袍,裹着中衣的纤细腰肢一闪而过,似乎是比之前圆了些。
也变得更好看了。
心念及此,沈淮襄心里的某处忽然隐约发痒,向她招手道:“是吗?过来我看看。”
李时意没理他,反而催他,“你今天不是要出去吗?还不起来?”
平时沈淮襄从来不赖床,做事也从来不需要人催、提醒,但是今天他不仅不愿意起床,听到李时意这样说,怔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声。
李时意穿好衣服,见他两眼发直地瞪着上方虚空处,过去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沈淮襄舒了一口气,坐起来将她搂进怀里,把脸埋进她颈窝里,半响才闷闷出声。
“没事。”
自从来到兰平,他就没好好休息过,大约是累了。
李时意拍拍他的后背,催他起床洗漱。
李时意给他穿外袍,正在低头给他系腰带,忽听得他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我要出去几天,这几日不在,你可不许胡来。”
哄小孩儿呢?
李时意轻轻哼了一声,“有胡月在,我连门都出不去!”
若有似无的抱怨逗得沈淮襄莞尔一笑。
她从来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她很清楚地知道,胡月拦着她出门都是为了她好,她的牢骚,只是在家憋着难受而已。
想到这里,沈淮襄又心疼起来。
她本是最充实自在的人,浑身的力,没有一丝是为自己使的,若非遭遇变故,何至于此?若不是因为他,又何至于如此!
“军营有什么事吗?”是什么大事,让他连晚上回来一趟都不行?
“倒不是,我要离开兰平几天……”沈淮襄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探马回报,临川有异动,我必须去一趟。”
临川吗?
这条路她走过。
当时他被困荆州,她深夜惊梦,一路心急如焚地赶过来,走的就是那条路。
“近来多雨,山路可不好走。”何况,如今临川大部都还在敌手,他们兵力有限,只能勉强守住自南峡以南直抵兰平这一线。
李时意的言语之中,全是担忧。
沈淮襄低头,见她仰着头,想也不想的,就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