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吻,短暂而猛烈。
李时意晕头转向,额头被抵着,听到他的调侃,“操心……”
吃过早饭,沈淮襄就走了。
李时意在兰平等了许多天。
他不在的这几天,她连睡也睡得不安稳。
不知道第几次从浅眠中醒过来,李时意只能嘲笑自己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她摸黑伸手一探,将他素日枕的枕头抱进怀里,傻笑一阵,忽然又鼻尖泛酸,眼泪说着就要出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牢牢地将她的心占据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占据了。
当初古道上惊鸿一瞥的少年,已经完完全全成为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沈淮襄虽然走了,但是给她留下的人手却不少,以金甲为首,一共五十名飞翎卫,都归她所有。
飞翎卫珍贵,李时意从不随意支使。
但是自从沈淮襄离开兰平,
她才开始动用,他的消息,一日两报。
若不是因为这个,她必定坐卧难安。
这天,金甲进来告诉她,临川事了,殿下即将回程。
沈淮襄率领精兵翻山越岭,冒着大雨,在临川府城附近歼灭了窦元洪一支上万的大军,一口气将战线往前推了上百里,与坚守至今的奉济城遥遥相望。
用金甲的话说,殿下简直是神兵天降,谁也料不到,在这样的天气,那样的地方,会突然冒出一支奇兵来。
李时意听了,心里安定了不少。
两天后的傍晚,大军回到了兰平。
李时意扯着沈淮襄的衣服,让他在自己跟前转了两圈,确定人一点儿伤也没有,绷着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好啦,沐浴更衣,吃饭。”
一开始还有点懵的沈淮襄听到她的话,顿时笑了出来,“合着我今天若是带了伤回来,是不是连门都进不来了?”
李时意不跟他贫嘴,催着他赶紧去湢室,热水早就已经备好了。
他奔波半个月,一身疲累,吃了饭,就被李时意按在床上休息了。
可是时辰尚早,沈淮襄暂时还没睡意。但是李时意不管,就不许他动,她则坐在床边,俯身看着他。
沈淮襄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却越睡越清醒。
屋里的灯已经灭了大半,只余离床边最远的两盏,她在床边坐着,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幽暗,却不让人静心。
沈淮襄笑出声来,睁开眼笑道:“你要不也睡上来吧?你这么守着我睡不着啊。”
“你是不是渴了?我……”
见她说着就要去倒茶水,沈淮襄连忙将她拉住,“刚刚喝了许多,我不渴。”
“那你冷不冷?我再加床被子?”
“不冷。”
“那你饿吗?”
“……刚刚吃了那么多。”
“哦……”
找不到可以为他做的,李时意有些恍然,又愣愣地看着他。
沈淮襄定定地望着她。
她今天举止反常,完全不似平时那边从容秩序,他知道,她是想念他了。
从他离开那天起,她就日夜惦记着他。
这种感觉,叫他心摇意动,仿佛一叶扁舟,误入了和煦温暖的静湖上,晴光和暖,微风习习,波光摇曳。
也不知道这种温暖,会不会忽然有一天,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