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不长,重要内容就一句话,“……陈王淮襄即刻前往南峡,敛收齐王尸骨回京……”
齐……沈淮泰死了?!
李时意仿佛挨了雷劈一样,脑瓜嗡嗡的,被沈淮襄拽了起来。
宣完旨,内侍一行人便又冒着雨回去了。
李时意难以置信,又把那道写在黑底银龙纹缎上的旨意拿过来看,发现自己确实是没听错。
“齐王……死了。”
“嗯。”沈淮襄撑着伞,带她回内院。
“怎么死的?他不是回京了吗?怎么又到南峡了?”两个月前,沈淮襄才把他送回去的啊。
沈淮襄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极浅一笑,“大约是……活腻味了吧。”
“你走了,兰平的事情怎么办?”李时意还在混乱之中,旨意催得急,要他立刻出发。
“窦元洪已经全线退出了临川,宣州他也丢了大半,暂时掀不起风浪来。何况,刚刚收到消息,奉济危机已除,局势无虞。”这个情况沈绩也明白,所以并没有指派新的主事人。
“只是收个尸而已,为什么要你亲自去?使臣都到兰平了,何不去南峡呢?这不是舍近求远吗?”李时意满肚子疑问,追着沈淮襄问。
南峡是当初她与他重逢的地方,距离洛都更近。
沈淮襄一面命人收拾衣物一面回答他,“因为陛下起了疑心,需要传我去问话。”
“疑心?”李时意心中顿时一跳,“他疑心你吗?疑心什么?”
疑心什么?
自然是疑心齐王的死与他有关了,毕竟南峡距离兰平,也不是很远。他大军在握,自然有的是人手。
沈淮襄双眼平静,安然地注视着她。
李时意反应了过来,“当时我们可是全须全尾地把他送回去了的,这怎么能……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那是自然了。”把她一个人留在兰平,沈淮襄可不放心。
他把旨意收起来,等着景川和胡月收拾衣物。
东西很快收完,两个人先后上了马车,前往南峡。
李时意还在琢磨他被怀疑的理由,百思不得其解。
沈淮襄看她又开始挠车窗,好似想起了过往,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怎么不怀疑,万一此事真的与我有关呢?”
“什么?”李时意的眼里满是疑惑,似乎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沈淮襄被她逗笑了,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你知道吗?被抓住的那个人,其实是他们放出来引人耳目的,真正的信使,隔天就和窦元洪的人搭上了。”
李时意的眼睛慢慢放大,“你怎么知道的?”
“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手了。”沈淮襄眼中的笑意慢慢散去,但是嘴角还是保持着上扬的弧度,“明面上,景湖抓了人就回来,但是实际上,他早就留了人手继续埋伏着,第二天,又回去亲自盯着。”
“之后,齐王就来了?”李时意试探着问。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会蠢到这样的地步。
然而的确是有的。
齐王亲自来了。
他乔装打扮,离了洛都,在南峡城见了窦元洪的人。
“然后呢?他怎么死了?”李时意追问。
沈淮襄斜靠在车壁上,懒洋洋地回答,“他没有马上死,是传递假情报,才被杀死的。”
“什么假情报?”
“我军被大雨困住,无力出战的消息。”
李时意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他的话,她怎么觉得有些听不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