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松熠看了半晌肯定道,“你进去之后我还问她是什么这么厉害,她给我看半天然后……然后说就不告诉我。”
“命牌。”
颜家侍卫常换,不认人,只认命牌,这命牌只有直系一脉才可以打造,是身份的认证,持有者不过寥寥,且命牌上图案与持有者锁骨处刺青相同,每个人的都不同,这是外人不知道的秘密,所以绝无伪冒可能。
“难道是他?”辛乐有些不忍相信自己的怀疑,“把我给你的东西拿出来,用灵力在上面写三个字。”
松熠取出一张笺纸,按辛乐所说用食指描画:“颜、书、臻。”
笺纸化作紫藤枝,闪着萤光,缓缓的在前面飘着给他们引路。
云阴的飞花术,不止能千里传信,亦可千里寻“亲”。
雾雪有一片又一片的田地,春种秋收,年复一年,世道再艰难,百姓手里有一块田,这日子就显得不会那么难捱,田里总有年年生的指望。
辛乐不止一次途经此处,田里的小房子如此显眼,却又异乎寻常的融洽。他们路过时总会无意扫一眼,也仅限于扫一眼。它是如此恰如其分,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它,正如眼前的人。
“乐儿,你真不该回来。”颜书臻从房后阴影处慢慢走出,拍了拍小黑的头,表扬它一口吞了紫藤花枝的行为。
“颜大哥,或许我该称你颜家主。”辛乐侧身挡在松熠前面,“你是要杀人灭口吗?”
颜书臻神色黯了一瞬:“不会杀你们,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那诓我带缚仙锁是为了什么?怕我查清楚王忠死因?”
“那倒不是。我知道你不善于此,一时半刻是查不出来的。”颜书臻倒是坦荡,“不过你回来的确实不巧,碍了我的计划。”
倒也不必如此真诚。
辛乐噎了一下,继而问道“什么计划?”
“因着这份交情,我可以再回答你三个问题,你确定要问这个?”
辛乐思索片刻,肯定的点头。
“我要让颜家乱起来。”颜书臻有些惋惜,“原本,不出两年,我可以稳妥的全身而退,但因为一些变故,我不得不换种方式。”
“让颜家乱起来,你才能杀了一些人,对吗?”
颜书臻不置可否,沉默的看着辛乐:“是颜忆那孩子告诉你的吧。”不等辛乐想办法解释,颜书臻笑了两声:“不必紧张,我不至于不放过一个孩子。这孩子很敏锐,也有胆识,或许除了玉石俱焚,真的还有另一条路……”
“玉石俱焚……”辛乐默默重复,“如果没有所谓的变故,以你的手段,未必会玉石俱焚吧。退一步讲,你的灵兽如此强大,如果真的想逃,官府一时半刻也是抓不到你的。”
“可是你知道了,不是吗?”颜书臻叹口气,“灵兽再强,依旧是肉体凡胎,比不过仙门的灵剑啊。难不成,乐儿想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放了我?”
“那不能。”辛乐脱口而出,松熠暗暗拽她的衣袖,“可是你能现在就杀人灭口,不是吗?”
“我不会杀你,但你这么跟着我也不行。”颜书臻摩挲着小黑的头,小黑嘶嘶的吐信子,盯着猎物般盯着他们,松熠暗自握住行鹤,颜书臻视而不见:“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理由。”辛乐死死盯着颜书臻,“我想知道,你杀害那些人,和王忠的理由。”
“你又是如何得知?”
辛乐将命牌扔给他:“颜家持有此物之人屈指可数,不过两代,总不能是你那几个半大的孩子害人吧,而且我想了又想,好像确实未曾看到过你用命牌来表明身份,需要和侍卫接触的你都会分派下去,比如这回分给小白……”
“原来是丢在这里。”颜书臻满不在乎的将命牌随手扔进衣袖,回答她的问题,“王忠嘛,我原本没想杀他,只是让小黑给他下了点毒,让他说不出话,看不见人,但是他知道我的秘密后,从未放弃过害我,就比如他拿了我的命牌,交给你,他的存在已经对我造成严重的威胁……至于别的人,陈年旧怨罢了,没什么可说的。”
“所以王忠是中了蛇毒……他无意间知道你的某个秘密,所以你让他开不了口,一辈子在青桩村,但你未曾料到他怨恨至深,引得邪巢入体,你不得已找我们处理,才有了后来的变数。”
颜书臻拍拍小黑:“不死不残即可,去吧。”
——
“师父!师父!”松熠哭喊着,“你醒醒啊!师父!”
“咳,咳咳咳,哭什么?”辛乐拍拍松熠安慰道,“我不还没死吗?”
松熠听到后哭的更狠了:“都怪我,都怪我打不过那条巨蟒。”
“……”辛乐起来活动活动,感觉自己散架了一样,刚想再出言安慰,呕出一口血。
“师父!”松熠哭嚎的更惨了,“都怪我,你要是不接着我,你也不会受伤,你……”
“好了,”辛乐疲惫的笑笑,“下次我不接你,把你当肉垫,好不好?你别哭了。”
松熠抹了两把泪,狠狠点点头。
辛乐抬头望天,只能望到一线光,洞底黑漆漆的,估计有三丈多。
这么高的地方,自己命这么大吗?
辛乐摸了摸地面:“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怎么了师父?你哪儿不舒服?”
“聊够了吗?”
黑暗里传来幽幽一声,辛乐吓得一抖。
男人点了蜡,明灭的火光映出他的脸。
更惊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