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到达马棚时,马棚的两个奴隶跟她们交代了要注意的事项后,扬长而去,连头发丝都透着笑意,彷佛脱离了炼狱一般。
“他们怎么那么开心?”叶山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是不解。
她扭头看向时命所在的方向,这才发现时命已经开始扫起了地上的马粪。
“阿禾,因为漠殿下几乎每日都会来马场,所以每个马奴都必须时刻确保马棚的干净整洁。这活上可能没有旁的活好干。”
时命直起身子,露出苦笑。
她之前干过一年的马奴,清楚马奴干的活有多累。
“这样啊……”
叶山望着地上马儿的排泄物,她现在好像已经明白了。
天突然刮起了猛烈的风,乌云越聚越密,雨蓄势待发。
等到两人终于把五个马棚都扫干净后,已过去一个时辰。
这时候,她们又得去不远处的溪边挑水,望着这样的天空,时命叫住了叶山。
“阿禾,你身上有鞭伤,若是淋到雨,只怕会化脓。我去挑水便好了。”
闻言,叶山也没有推辞,点了点头。
她累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一整个早上,她都小心翼翼地,避免碰触到伤口。但马场上的活,多需要弯腰伸手,一动就难免牵扯到伤口。
等到时命去挑水,叶山去到了仓库中,检查自己的伤口,这才看到,伤口果真又渗出血来。
她掏出了白瓷瓶,望腹部处最严重的伤口,洒上药后,瘫倒在仓库中。
一躺下,这才发现,仓库中竟然藏有一大袋、一大袋的精米!
去了壳的精米!
叶山最想吃的精米!
要知道,来到这她已经快一个月没吃到香喷喷的米饭了。
“阿禾!”
时命挑完两桶水,赶到仓库中时。远远地,她看见叶山眼冒绿光,直勾勾地盯着精米,吓得赶紧把水桶放下,冲到她的面前。
“这精米不是给我们吃的!”
时命的话,犹如一大盆冷水直接浇到夏念禾的头上。
而她之所以这么着急,便是因为半年前,有奴隶因偷吃仓库里的米,直接被拖去五马分尸。
行刑当天,漠王府特意叫上所有的奴隶,叫他们看着偷□□米的后果。
那一天,惨叫回荡在整个天地之间。
回去后,不少奴隶被吓得高烧不退,活生生被吓死了。
“阿禾,你是不是发了高烧后,把这些给忘了?”
闻言,叶山连忙点头。
她的确是不知道。原来不止尚监人,这漠王府上下对待奴隶如此苛刻。
不是给人吃的?
她抬起头,瞳孔一震,“那这精米莫非是给马吃的?”见时命点头,叶山继续追问道,“那我们吃什么?”
院外,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看着这架势,不下一场大雨是不可能的了。
莫非他们还要冒着这样的雨,前去漠王府吃饭,再赶回来继续干活?
风吹过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叶山心底突然涌现出了悲哀。她眉头紧皱,闭上双眼,伸出右手撑住自己的额头。
似乎难以面对这样的现实。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时命耳尖,赶紧拉上叶山前往马棚外迎接。两人都没想到,这样的天气,拓跋漠居然还只身前来马棚。
只见他从棕马上一跃而下,径直牵过马递给了时命。他身穿一身玄黑色长袍,上面用红色的丝线绣着猛兽,让人倍感压抑。
叶山见到他,犹如见到刽子手。突然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奴隶被五马分尸的惨叫声。
吓得她赶紧背对拓跋漠,在马棚内,为马儿们换上新鲜的水。
“你很怕我?”
拓跋漠不苟言笑,特意走到叶山面前,与她面对面。
想起昨日,这女奴不知是为了何种目的,竟当众跳出来维护旁人?那些话究竟是谁教她说的?
但不管如何,夏念禾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自己府上。
他哼了一声,像是冷笑一般。
随后从腰间掏出几个棕色陶瓶,递到叶山面前。
叶山始终低着头,看着眼前的瓶子,心中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莫非是毒药?难不成是因为昨日的事情?
“怎么?”拓跋漠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叶山的反应,他忽然感觉自己有些自讨没趣。
叶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双眼如同头狼一般狠厉,颇有几分不动声色的威逼感。
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主子给的东西,你这奴隶不懂得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