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未央殿越远,叶山的心感觉越松快。
她没想到,原来这个朝代的皇帝是这样的。
怎么说呢?
性子带着点拓跋漠那样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严和疏离感,又带着点拓跋炽的意气好玩,难怪是他们的父亲。
那眼神又深不见底。
总体来讲,还是一个不可捉摸的人。
皇帝的权势也确实滔天,一句话就让自己从奴隶变成宫女。
而且是拓跋齐那个小屁孩的宫女,他可好糊弄多了。
她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现代人,一定能慢慢通过自己的努力,出宫获取自由。
再不济,熬到二十五岁出宫也不晚。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到时要开始攒钱,为二十五岁之后的生活做打算。
王河听到叶山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特意停下脚步,往后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自己和她已经差开了四五步的距离。
“小丫头,你在那琢磨事呢?还不快些跟上。”
“好的,”叶山赶紧跟上步伐。
她瞧着这王公公亲切面善,又好像是皇上的贴身太监,见四下暂且无人,偷摸着压低声音问道,“王公公,这皇上的性子一直都如此……如此随性吗?”
听着这话,王河吓了一跳。
他边走边低声呵斥,“这……这皇上也是我们这种人能议论的?”
叶山见他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神情却是跃跃欲试。
彷佛在说,快来吧,快诱惑我,让我说下去吧!
再加上,他刚刚在入殿前,还好心跟自己说着在拓跋宏面前的注意事项。
叶山一贯是个会“得寸进尺”“见缝插针”的人,只见她抿嘴偷笑,沉下声音道,“这私下也没人嘛,王公公,那天上的太阳也不知道地上的蝼蚁在干嘛呀?您就说说吧。您可还是我的贵人呢。”
“咱家怎得还成你这小丫头的贵人了?”
见王河果真上钩,叶山笑着道,“要不是贵人您刚刚和我说了要怎么应对皇上,我哪能顺利过了他那一关?还顺利脱离奴隶的身份!王公公,求您再继续帮帮我吧。我看这皇宫中,您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您不仅是我贵人,还是大贵人咧!”
王河听着这话,没忍住笑了,随即正声道,“你这小丫头,还真的是油嘴滑舌。行吧,那就跟你说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吧。”
叶山用力点头,两个眼睛发射出无数个星星射向王河。
她支起耳朵,认真专注得听着王河的一言一语。
天上,还是那几朵白云,刚刚飘向西边,现在又往东边去了。
一路上,遇到的宫女突然多了起来。
王河也噤住声,垂着头认真走路。
从未央殿走到华太医的院子中,这一段路几乎遇到各个宫殿的宫女太监。
因为这段路,是皇宫的主干道。
不管是要去太后的养心殿也好,皇后的凤仪殿、贺妃的长乐宫、钰妃的无忧殿,统统都要走这条主干道。
从未央殿往后,主干道两侧种满了杨树,此刻随着风吹,地上的影子婆沙摇曳,甚是动人。
就是在这条路上,叶山又遇到了要让她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的人。
*
只见远远地,便看见有两个男子走在了主干道上。
其中一个身穿红衣,另一个身穿黑衣。
王河一见到这衣服颜色,立马对着叶山道,“注意言行,前面是大皇子和三皇子。”
叶山迅速抬起头,定睛一瞧,果真是他们!
她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桃香。
要是桃香知道自己的“好运”,估计又得跟她发疯。
希望待会他们不要注意到自己,她眼下只想赶紧见到华太医,快速提升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知识储备。
另一边,拓跋炽和拓跋漠两人却是一早便注意到了叶山和王河。
可以说,从踏上这条主干道开始,他们俩便同时注意到了王河和叶山。
原因无他,一踏入主干道,两人便注意到了特意停下脚步的王河。
在这条人来人往的道路上,每个人步履匆匆,忽然有人站在那,即便只是一瞬间,也十分打眼。
下一秒他们便看见了王河等着的人—叶山。
见到叶山,拓跋炽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大哥,这夏念禾怎么入了宫了?昨天不还在你那养马场吗?”
神情作派,俨然一个意气风发的赤诚少年。
“父皇召她入宫。”
拓跋漠解释着,但看见王河和叶山一道,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不一会就到了叶山和王河跟前。
刚刚已经对着皇上行过了礼,叶山对这宫廷礼仪熟练度加一。
她忙不迭地展示着自己的学习成果,特意和王河同步请安。
没人看见的角落里,叶山微笑着,眼神里满是对自己的学习效率、学习成果的肯定。
“王公公,你们是刚从父皇宫殿那过来?”
听到拓跋炽开口,叶山紧急刹住往前迈的右腿,动作流畅自然。
“回三殿下,奴才和这奴隶刚从皇上那过来。刚刚,皇上召这奴隶问了她救马一事。这奴隶还好一阵的夸了大殿下您。”
“我的王公公啊……你还果真是个话痨啊……”
叶山原以为王河刚刚对自己一番教诲,还有透露的拓跋宏的无伤大雅的小事,是因为他觉着自己是个可造之才,人又好。
没成想,他竟是性格如此。
他们又没问,你又何必说得如此清楚呢?
“是吗?哈哈哈哈哈!”
拓跋炽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和这夏日一道,构成一幅美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