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叶山和红杏行礼后,太后拿起石桌上的清酒,抿了一口后,笑了起来,“这丫头,这眼神倒像是利剑。起来吧。”
叶山在心中哈?了一声。
原身的眼神这么凶悍吗?
算了,就把这当作夸奖了。
叶山想着,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谢太后。”
她看着眼前身穿的中年女子,只觉得她气势十分霸道,但这霸道却并不吓人,只让人敬畏。
就像一头吃饱了的狮子。因为吃饱了,所以不会伤害你。但只要她想,分分钟能把你撕裂。
在心里分析完后,叶山默默地把眼前的太后列入了红名单。
“奶奶,奶奶!趁现在大哥在这,奶奶你做主,让夏念禾到我宫中,给我当师父!她肯定比资善堂的夫子教的好!”
奶奶笑了笑,看着叶山悠悠问道,“你这小姑娘怎么想啊?”
叶山头皮一紧,瞥见了站在角落的拓跋漠。
幸好幸好……
幸好皇帝已经提拔她去当侍女,不然自己高低在这里得得罪拓跋漠。
“回太后,今早皇帝已提拔奴婢为九皇子的侍女。”
太后眼眸一垂,她对这奴隶如何治马倒是没兴趣。医术嘛,不过三教九流。若她能教会齐儿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才是紧要的。
而且这奴隶在这么皇子面前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扭捏作态,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肯定,笑着道,“呵呵,那你这小姑娘是觉得在大皇子那干活好呀,还是九皇子?”
听着这话,红杏呼吸一紧,皱着眉头,替叶山紧张起来。
拓跋炽坐在石桌前,姿态洒脱肆意,他手里拿着倒满的酒杯,不断摇晃,眼里若有似无的盯着她。
“奶奶,你这问的什么话嘛!夏念禾肯定更想……”
太后直接打断拓跋齐的话,正声道,“齐儿,奶奶可不是问你。说吧。”
“回太后,大皇子和九皇子都是顶好的皇子,无论是在哪一个皇子手下干活都是奴婢的福分。只是有一点,奴婢在漠王府中,只是一个马奴。在九皇子殿下,却是正五品的侍女。于职位身份而言,奴婢更想当正五品的侍女。”
太后哈哈笑了起来,“这么说,你既不在意大皇子,也不在意九皇子,只要是当正五品的宫女便行了?那在七皇子、三皇子那当个侍女又如何?”
她当然在意自己顶头上司是谁了。
但这没得挑啊。
这太后说得好像她能挑似的?
“回太后,奴婢只是一介贱民,要去哪里、干什么一切都是听候差遣。奴隶能干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太后见叶山应对自如,反倒更想戳她的短处,看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
这宫里好不容易来了个,不会动不动就求饶的宫女。
她自己玩心大发,也想好好逗弄逗弄。
“这么说来,你却是没有自己的立场了。那岂不是墙头草,风吹哪边就往哪边倒。”
“唉,”
叶山微不可闻得叹了口气。
但由于眼下环境十分寂静,她这声音虽犹如一根粗针掉入地上,但却也十分清楚。
拓跋炽没忍住笑出了声。
接下来满堂哄笑。
连那太后也一时笑得失了平时上位者自持矜贵的姿态,“怎得?被本宫问倒了?”
“不是不是,回太后,奴隶只是一时气短。奴隶自然是忠心侍奉一主,只是看太后、皇上、皇子们最后的安排。不论给谁当宫女,我都是忠心耿耿,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红杏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话她曾经听自己的父亲讲过。
只是姿态却不相同。
她没想到,夏姑娘不仅变得主动大方,还修炼出一幅伶牙俐齿来。
太后笑着摇摇手,“行了行了,皇帝决定了的事,本宫也懒得闹腾。”
她说着,单手捏着拓跋齐肉乎乎的脸颊,“奶奶啊,就遂了你这小子的愿。”
拓跋齐在一旁笑得开心,一只手不忘抓着桌上的糕点往太后的嘴里塞。
叶山站在那,有些尴尬。
她总感觉自己一双眼睛不好看着,人祖孙其乐融融的美好画面,便移开了视线。
这视线一移,没成想和拓跋炽的视线撞轨了。
风从渚野湖吹来,带来石桌上美食、美酒的香味。
拓跋炽手里拿着青铜酒樽,眉头一挑,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他还是穿着一袭红衣,肆意洒脱,坐在那,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一个此地在此时饮酒的人。
而,叶山,不小心闯入了他的世界。
叶山感觉,她不小心闯入了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