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淮序看着眼前的清汤面,只有两根面条,粗粗的,一看就是大小姐亲自搓的,粗一段细一段,极有讲究的有个煎蛋飘着两片青菜叶和些许葱花。
筷子拿在手里,仿佛千斤重,看着眼前极力塑造实则面相偏丑的珍馐。真是,搞得他也想要掉眼泪了。
怎么会有这么柔软的人?乔元娘怎么这么温柔?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将那段微不足道的往事记了许久。
“不要咬断,要一直吃到尾呀!”
“其实有准备酒菜,该一桌人坐在一起给姐姐庆生。我早就吩咐厨房备下酒菜但是今天事情多打乱了计划,这个时辰只有面了。”
“姐姐你不要嫌弃。”
说着说着她就哭起来,像犯了错的小孩儿,今天事情多大家都将过生日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乔杳杳不知道怎么开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止不住。
他无奈地笑,刚擦干净的眼泪又涌出来,他忍不住想抱一抱她,这么想他也就这么做了,少女在他怀里一抖一抖,将肩头洇湿。
要知道一个月前两人闹翻了脸,任凭姚淮序怎么也没想到姑娘还愿意信他,如今还能抱在一起,有了实感更觉得百般不易。
她总是嘴上不饶人,咋咋呼呼像个刺猬,但姚淮序没见过比她还好哄、总怀赤子之心的人。
哭过以后乔杳杳催促他许愿,吃面。给他说祝福词,祝愿苏清序欢喜胜意,往后岁岁平安。
姚淮序慢吞吞吸溜着,热气腾腾,时间都被放慢,这一刻弥足珍贵。
吃掉一根以后姚淮序将另一根夹起来送到乔杳杳嘴边,她也不推却,将嘴巴塞得满满,慢慢咀嚼,忙叨一天她也没吃东西,到现在就吃了早上一顿。
姚淮序耐心等她嚼完又夹起煎蛋,送第二口时乔杳杳推给他,他将剩下的吃完,两人谁也不嫌弃谁。
月朗星疏,两人坐在梳妆镜前,乔杳杳红着眼,手里拿针,不确定问道,
“我真扎了?”
姚淮序笑着点头,垂眸静等。
针到耳边临了乔杳杳又说,“明日我给你找嬷嬷扎吧。”
姚淮序没给姑娘反应时间,拉着姑娘手对镜子直接穿透,血珠涌出,乔杳杳慌忙拿帕子擦,又要掉眼泪,嘴上嗔怪,
“你这是干嘛?啊啊啊流血了,早知道不给你扎了。”
姚淮序不在意,乔杳杳说什么也不扎另一个了。他宠溺无奈瞧眼前的人,真是那她没办法,胆小鬼,明明痛的是他,他都不怕她却不行。
最后真的只扎了一个耳洞,乔杳杳说往后可以一边带耳钩一边带耳夹,姚淮序由着她去。不是不让储君扎耳洞,只是瞧着不大有威严,不过姚淮序不在乎这个,哄姑娘乐,那就由着她去吧。
现下面对元娘他有个更为头疼的问题,她喜欢的是苏清序,是个女子,而苏清序实则是个男人,如果有一天被发现,乔杳杳还喜欢他吗?
姚淮序深思,乔杳杳拿手在他眼前一晃,“姐姐,花儿你收起来了吗?”
他点头。
“明天我们去埋掉吧。”放在盒子里同样会烂掉。
他往返书案,拿出沾有新鲜笔墨的宣纸给她看,
“夹在书里了,不烂。”
“这倒也是个好主意。”
“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姚淮序点头,人却不动。乔杳杳脱掉外裳坐在床上扭头一看人还在屋子里,脱靴爬进床里侧,
“过来睡吗?姐姐。”
姚淮序听到自己想听的毫不客气脱靴上床,把两侧帷幕放下,刚沾床又起身浸透帕子拧干净水敷在乔杳杳眼睛上。
乔杳杳扶着帕子听见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姐姐,你会一直留在北郡吗?”
身侧人没反应。
乔杳杳换了个问法,“事情了了你会回北郡的吧?”
姚淮序捏她手指做回应。会的,我会来娶你的。
“那我就在乔府等你,说不定到时候我的庄子也能回来。”
“我很喜欢那个庄子,喜欢院子里的梨树,风一吹都是花香;喜欢院中的那个摇椅,桃阁也有,可庄子小院儿的那个一望就能看到矮墙外面的青山,可见初阳可见落日;那时候再种一排花儿……”
“你如果在郡城内没找到我,那我一定是在庄子上。”
“你还记得去庄子上的路吗?”
“我会呆在北郡等你回来的!”
分别早有预兆,只是说在北郡等他的人最后终究不由己,远在盛京。
……
翌日一早,程伯匆匆忙带人出门,于伯到桃阁报信。早膳刚上,几样精致小菜,两碗八宝粥,沉月手里也端着碟炸饺。
她脖子不舒服,像什么打了一下,酸痛酸痛的,一直在揉,随意问道,“沉月,姐姐去哪儿了?一大早就没了人影。”
“小姐。”于伯隔门弯腰,犹豫再三道,“小姐,费老爷昨儿夜里去世了。”
乔杳杳不可置信问道,“好好地人怎么说没就没?父亲呢?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