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半月去一次万记改成了每旬去一次。姚华问起来,成嘉樾当然不肯说实话,就说在家待着无聊,多出去散心,青苹也能多学学。
成嘉樾兴之所至,提笔连着画了几幅,计划着挨个绣出来。姚华一看,全是成双之物,鸳鸯、天鹅、并蒂莲、凤穿牡丹……
“娘子是要绣嫁衣?”
“别胡说,不过是寻常吉祥之物。京城女子不都喜欢这种讨喜的图案吗?”
姚华还是觉得怪,但是成嘉樾明显不想说,一味坐在绣架前聚精会神。
很快到了旬末,成嘉樾吃过早饭就带着二人匆匆出了门。到了万记门口,车尚未停稳成嘉樾便按捺不住打开了车门跳了下来,江禾依旧上前稳稳地接住她。
“你来这么早,我还以为我已经很快了。”
“你小心些,停稳再下来。”
有你在我才不怕。成嘉樾心里这样想着,克制着未说出口。
姚华会意地上前同江禾打招呼,“原来时丰来了。”
青苹也怯怯地招呼道:“时丰哥早上好。”
成嘉樾拉着江禾进去,江禾小声问:“青苹看起来怕我?”
成嘉樾爽朗地笑起来:“上次你揍孟璟,给她吓到了。”
“这确是我之过。”
姚华将成嘉樾近期新绣的小物件给了万飞鸿,万飞鸿接过,笑不拢嘴:“白莲图已售出,娘子猜猜卖了多少?”
“这么快?”成嘉樾颇为遗憾,转头对江禾说:“我还想给你看看呢。”
“我看原画也是一样的。”
“卖了多少?”
“三十贯!”
成嘉樾却没有很高兴,思忖道:“也没有很多。我的绣工比不上绫锦院吗?”
“唉唉唉,咱可不好和御用相比。”万飞鸿连连摆手,安抚道,“嘉樾娘子听我慢慢道来。眼下名气还未盛,之前卖的都是小物件,到底卖价有限,卖得虽快,也都是些富家闺秀采买。这幅白莲则不同,耗费高,幅面大,又含清廉之意,被一位官太太看中。将来若是在官宦之间流传,名气便会大涨。到时千金难求也说不准。”
“有见地。那我听你的,绣大幅且富有含义的。那还劳烦万哥儿帮我多裁些布料,所需所求我已写给姚华,听她的就好。姚华,别忘了再采买些绣线。青苹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多问万哥儿。”成嘉樾给他们交待好,便拉着江禾向外走,“我出去啦。下午回来找你们。”
江禾一边走一边挥了挥另一只手以告辞。万飞鸿看着姚华好奇道:“这是谁?”
“你少问!”
走到巷子口看到远舟将车栓在老地方,自己倚着闭眼叨咕千字文。成嘉樾和江禾相视一笑,悄声走过。
“嘉樾,我上次见风炉失了颜色,怎不换一个?”
“这不是等你送呢。”
“你喜欢什么图案,可以画出来,我照着做。”
“风炉你也会做?”
“会一些,肯定不如段师傅那样厉害。你别嫌弃。”
“怎会嫌弃。既然是你做,你来画吧,定然是极好的。”
“那我可要想想图案。时间可能久一些,晚上我可以借用教头的书案画出来。下个旬末就去铺子里做。”
“军营附近的铺子你又混熟了?”
“是啊,那些铺子好多是军属开的。大家彼此照顾。”
“到时我和你一起去,我想看看。”
“嘉樾。”
“嗯?”
十天后又可以再见吗?江禾想问却又没问出口。太美好的事情要细细地藏好,不能急着确认,免得老天发现他不配又收回去。
“今天有想做的事吗?去瓦子看戏怎么样?”
“好好好,咱们走!”
到了内城东南的桑家瓦子,五更开场的头回小杂剧已经结束,正式演出要等午后了。二人只得找了一间临河岸的茶肆,点了两份冰饮,坐在河边茶棚里乘凉。
江禾坐着静静想了想,起身找店家借来笔墨和纸,提笔要画。成嘉樾凑过去看,江禾挡了挡,“你先吃着。画完了再看。”
成嘉樾便耐着性子等,一边吃着冰雪冷元子,一边看河边垂柳。没一会听到江禾招呼,凑上前去,只见纸上画了一个风炉的正反面,成嘉樾禁不住朗声大笑,圆体的风炉,炉口两边支出两个耳朵,正面鼓起来一张虎脸,瞪着铜铃大眼,额头有王字,炉底四个爪子,背面长长的虎尾贴着炉身。
“如此别出心裁,亏你想来,就要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