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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福至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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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吕瓒便找上门来,拜请成观,追问了一番与成嘉樾的婚事,得知无望,悻悻而归。转过一天,却又来了,求见成嘉樾。姚华请进屋内,吕瓒对着成嘉樾深刻检讨自己行事荒唐,恣意妄为,求成嘉樾原谅。成嘉樾一心记挂着白莲图,听着他这些啰嗦,心里不耐烦起来。

“何事要我原谅?你是我的兄长我是你的妹妹,只有我听你规劝的份。孟璟,要么你再去想想。”

“嘉樾你这说的还是气话。我向你保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你冷静。”

“我如何不冷静?我是诚心与你认错。之前确是我行为孟浪,还请妹妹体谅我年少无知。何况知慕少艾本是雅事,不提庐州的周大郎和贾二郎,苏杭的少年才子哪个不是风流放逸……”

成嘉樾朝着姚华喊道:“时丰呢?让他进来,把孟璟带走。”

“嘉樾你这是何意?就如此不愿与我说话吗?嘉樾……”

在吕瓒的絮絮念中,姚华将江禾带了进来,江禾一进门便见柳毅传书图,咦了一声,低头又见失了颜色的风炉,认真思忖起来。

“时丰,先带孟璟回去。看好他。”

听到成嘉樾招呼,江禾应了一声,去搀吕瓒,低声说:“郎君,君子讷于言。改日再来拜会吧。”

“你少管我!”吕瓒用力推开江禾,满心邪火正无处施展,眼下终于有的放矢,“我还没说你干的好事!你说,你和嘉樾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和她说了什么?我早觉得你们俩……”

成嘉樾听他声音高亢便冲过来要发火,却见江禾一拳捣在吕瓒脸上,鼻血登时流了下来。

“你!”

“是你自己走还是被我打晕扛走?”

“你竟敢、竟敢!”

江禾抓住吕瓒胳膊,朝成嘉樾道了句告辞,便将吕瓒拖了出去。直到出了大门也没再听到吕瓒聒噪。

青苹躲在姚华身后怯声道:“郎君变得好凶,时丰哥更凶。”

姚华回过神却赞叹地点点头:“我倒觉得时丰挺威风的。”

成嘉樾深叹一口气,也多亏了江禾。大娘子的正房离得又不远,若被她听个一鳞半爪,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浪。

晚上成观来看望,给她带了会仙楼的蜜煎雕花和酥酪。成嘉樾终于放下了针线,跟父亲一边吃一边聊。

“嘉樾,今天孟璟来了?还……闹了一番?”

“嗯,吵嚷了几句,被时丰劝走了。”

劝走了?怎么听说是流着鼻血被拉扯走的。“他有何求?”

“就……还是那个事呗。平时看着圆融,这时候钻起牛角尖,其实不一定是为我,是他自认金榜题名,万事俱备,不能接受被拒绝。”

“此话无情却在理。”

“爹爹,并非是我无情,我也承受了很多。事到如今,我也坦白说了,舅母心中的儿媳是许德珍,舅父的调任得了德珍父亲的助力,舅母又喜欢德珍温柔娟秀。只是拗不过外公外婆,私下里找了我,说了一通有的没的。咱们临出发前,我又得知了孟璟的女使有了身孕,现在也过了明路。”

成观惊讶之后,冷哼道:“好一个风流多情的公子哥。”说完不解气,又拍了下桌子,“这就是他吕文山的家风!”

“爹爹消气。”成嘉樾连忙奉茶,“若没有这桩亲事,舅父舅母他们对我总算不赖。本来我心里也只当孟璟是兄长。如此一来,只当前事尽消。”

“嘉樾,竟让你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你该早和爹爹说。若我早知道,在庐州我便要同他吕文山好好讨个说法,如何让他们为难你一个女子?真是荒唐至极!从今天起,他们休想再踏进咱家大门一步。”

成嘉樾乖巧地连连点头,“嗯嗯。爹爹别气了,有爹爹为我撑腰,谁也不敢再为难我。”

成观听她言语乖顺,反又愧疚地连连叹气。

第二天吕瓒独自一人又来了……这次果然大门紧闭,不让进。吕瓒也不气馁,就坐在门口石阶上,安静待着,坐了一个时辰都没动一下。成嘉樾坐在绣架前,反倒有些担心。

“时丰没来吗?”也不知道昨天回去之后,吕瓒与江禾闹成什么样。

“远山说时丰接到了军帖,入了捧日军,报到去了。以后也都不会跟着郎君。”

“哦。”

姚华听她语气落寞,劝道:“娘子有何吩咐,让我告诉蒋哥去办吧。”

成嘉樾不语,哪里有什么吩咐,又有何人能代替江禾。

下午家中管事蒋哥亲自去劝了吕瓒,还是劝不动,虽不能让他进门却又不敢怠慢,只好敞开大门看着点,又给他送吃送喝。姚华也时不时躲在影壁处看看状况,与成嘉樾随时汇报情况。

傍晚,一辆马车驶来,吕大娘子带着许德珍下车,见到目光呆滞、形容憔悴的吕瓒,吕大娘子扑了过去。

“我的儿,你怎么在这坐着?你堂堂新科进士,在这给人守门算怎么回事?”

“你们来了。”吕瓒见到阿娘和许德珍,既不意外也不高兴,神色淡淡。

“儿啊你怎么这副神色?你姑丈不让你进?”

“是我对不起嘉樾,我想请她原谅。”

许德珍听到这话,脸色煞白,尴尬地背过身不再看他。

“你有什么对不起她?你先跟我走,明天我同你一起来拜会。”

吕瓒甩开吕大娘子的手,淡定道:“我要等嘉樾见我。”

“你、你!”吕瓒来回就这么一句,再看许德珍背着身微微颤抖,任由女使安慰,默默啜泣。吕大娘子气得没法,朝门内正在观望的门房喊道:“看什么?你们老爷的内侄,新科的进士,你们就这样怠慢他?有没有规矩?”

蒋哥撩着衣摆站了出来,文质彬彬地拱手作揖:“敢问夫人可是吕郎君的母亲,吕大娘子?小的蒋子恒,成府管事。阿郎有命,今后不单是吕郎君,连吕阿郎和大娘子也不准放进门内。早年嘉樾娘子得外祖爱惜,呵护长大,阿郎深念吕老爷吕夫人恩德,择日会亲赴庐州再行拜谢。吕郎君备考之时,阿郎租赁宅院、延请名师,照顾周全,无有不应。孔子云:以德报德,以直报怨。阖府感恩之余,也不能任由无良人等随意欺侮府上明珠。此等道理还望夫人明鉴。”

没想到区区一个管事竟也如此厉害,吕大娘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不好在街上掰扯,甩着袖子走到吕瓒面前:“他的话你都听到了?”

吕瓒不语,颓然垂下头。

“德珍你上车去。吕瓒,你走不走?”听到吕大娘子最后通牒,吕瓒摇摇站起身,跟着上了马车。

成嘉樾绣着白莲图,听着姚华讲这些事情,心里却不觉痛快。爹爹为人清高守礼,看似宽和,但若是触及核心原则,他寸步不让。将来若是她违背了爹爹的原则,恐怕也是难善了。

吕瓒一向珍惜眼前人,有阿娘和表姐在身边细细劝慰,他也终于消停下来,没再上门。

门房又送来了江禾的第二封信,信封上仍是一朵月季,一改含苞待放的含蓄之态,姿态昂扬,热烈绽放,倒显得画功见长。字条内容依旧简短:入捧日军,新营已安,同袍甚睦。四时春常盛,无惧风霜苦。望君宽怀。

成嘉樾照例收起信封,心内应道:且放心,自不再萦怀。

时值盛夏,绿树阴浓,花开满院,鸟雀鸣晴。白莲图终于完成,成嘉樾小心收好,同姚华青苹一起到了万记,万飞鸿见到白莲图,眼放精光,跑到内堂洗净手才敢接过来。

“旷世奇珍啊!成家娘子好手艺!”

“过奖。”成嘉樾环顾了一周,却没见到她的绣品。

万飞鸿见她神色困惑,连忙示意道:“娘子里面请。”

原来万掌柜将贵客间划出一方空间,专门陈列成嘉樾的绣品。万飞鸿让伙计将白莲图展开,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娘子,京内贵客喜好刺绣,衣着、挂饰、屏风、屋帘……皆有所需。这幅一出,必然名声大噪,若贵客想要按需特制如何?”

“不接特制。”这些图案都是成嘉樾自己所画,就像这幅白莲,正巧福至心灵、下笔有神。可这种灵机兴会也不是时时都有。她不愿受外物拘束。

“明白明白。”万飞鸿又捧上账本,“娘子,这是半月来的账目,请过目。”

“让姚华和青苹看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姚华反应过来刚要拦,成嘉樾撂下一句“放心吧”便匆匆而去。

上了车,成嘉樾坐在门边低声指示道:“远舟,去新兵营。”

“娘子,兵营不让进啊。”

“去看看总可以吧?”

只见远舟的后脑勺又是左右摇了摇,“不行。兵爷们凶得很,看见美娘子怕要无礼。”

“你往那里走,不靠近总行了吧?!”

“好吧。”

没想到远舟还是个顽梗性,这劲头若用在读书当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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