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巫离指腹轻按伤口,颈部一阵刺痛。手指上明显有鲜血的痕迹。
“流血了。”
巫离眼底的怒火腾地一下升起,不再抱着玩乐心态,终于肯正视濮阳诏。
她知道怎么戳人痛点,狂妄道:“让你三招,免得说我欺凌老人。”
濮阳诏生平最痛恨恨别人说他年纪大,巫离还贴面开大,他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活了几百年死去又复活的人好意思说我年纪大?”
濮阳诏不再与她多言,提剑就上。
巫离还挺遵守承诺,说好让他三招就三招,见濮阳诏袭来也不反击,只一味闪避。
这番举动极大地羞辱到了濮阳诏,出剑时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
巫离嘴角勾起,提醒道:“三招到咯,”
“现在,轮到我了!”
随着她话说出口的同时,烈日当空的大晴天瞬间被黑暗笼罩,入目皆是黑茫茫一片,黑气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濮阳诏原地打坐,他周身亮起一层金色光圈,随着他打坐的时长,金色光圈逐渐形成一颗足够大的圆球,将他包裹在内。
黑气似乎十分惧怕金色光芒,离濮阳诏的光球远远的。很快,以他为中心的四周形成一个没有黑气存在的中空地带。
巫离破不开这金色光球,拿他没办法。
她气道:“你就躲里面当缩头乌龟吧。”
濮阳诏不理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态。
两人都相互拿对方没有办法,战况一时僵持下来。
巫离自然是没那个耐心守着他出来,反正将他困在黑气中他也出不来。衣袖一挥,困住濮阳诏的那一大团黑气转瞬就出现在地牢里。
她大步离开,转身就回到自己宫殿。
左丘都正巧在她寝宫内,见她归来,迎了上来。
“你回来...”他欣喜的嗓音一下变得严肃,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左丘都眼底流露出心疼,轻抚过她受伤的脖子。轻声询问:“疼不疼?”
疼倒还好,巫离此刻感触更多的是痒意。温热的指尖在没有温度的肌肤上流连,不止留下了痒意,还给她带来了温度。
左丘都干脆将整个手掌覆盖在伤口上,催动术法将她的伤口复原。
紧挨着左丘都手心的那一块皮肤慢慢有了温度,巫离不由将自己的手掌也贴了上去。
她欣喜道:“现在我更像个活人了。”
她第一次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真正有体温的活人。”
左丘都听过后眼底心疼更甚,只闷闷应和一声。流露的悲伤化成实质,将他包裹其中,整个人浑身上下弥漫着悲痛。
“好啦!”
小小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清脆悦耳的女声安抚道。
“受伤的是我,你难过什么呀。”
她霸道命令道:“你给我高兴起来。”
左丘都扯了扯嘴角,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巫离只好手动推着他的嘴角向上扬,很是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终于满意。
“这样才好看!”
左丘都仔细记下现在的表情,想着下次见面嘴角就扬起这个弧度,好让她开心。
“对了,”巫离想起正事,“你和绮梦轮流去守着被黑气笼罩的那间牢房,赤云峰的掌门关在里面。”
左丘都立马联想到:“这伤是他干的?”
“一点小伤而已。”
左丘都一张嘴巫离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你可别想着去为我报仇,你打不过他。”她警告道,“我好不容易把他关在里面,不要给我惹麻烦。”
巫离发了话,左丘都心中有再多念头,都只能偃旗息鼓。
“是。”
巫离继续道:“君如珩中了我的噬魂链,噬魂链能放大当事人灵魂深处的欲望。”
她露出八卦的神情:“真想知道赤云峰高岭之花灵魂深处的欲望是什么。”
左丘都听到巫离口中提到其他人的名字,心底莫名生出一丝烦躁。恨不得和他重新打一场,来发泄他心中愤懑。
“赤云峰的人,一个比一个烦人!”
“主人,那...”他斟酌道:“那...那具躯体,您还要夺舍吗?”
巫离没有立即开口,低头沉思了许久,脸上罕见地露出迷茫的神情。她像是被难住,好半天才开口。
“若是你一开始问我,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可现在...”
她目光望向窗外的远处。
“可现在,我也说不准。”
将“事情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奉为主旨的巫离,第一次萌生了顺其自然的念头,这想法刚起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冒充系统的那段时间里,是她做魔生涯中为数不多的悠闲日子,甚至有想过,一直过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巫离天生是魔,从出生起就背负太多恩怨,每一天都活在沉重里,对她而言,想要悠然自在的生活犹如天方夜谭。
她陷入一片迷雾中。
炙热的手掌忽地拉住了她冰凉手心,像是在无声诉说,即便在迷失在迷雾中,也有一人永远陪伴在她身旁。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过另一种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