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焠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服软,怀里的姑娘方才还是个张牙舞爪的小兽,转眼成了温顺的猫儿。他轻笑一声,抱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娘子放心,我摔了也不会摔了你。”
这话说得暧昧,王元妦微微蹙眉,却只换来他更肆意的笑。她索性不再言语,任由他抱着进了院子。
怎么说呢,这青瓦小院有点破,门上的喜字都被雨水打湿了,字迹显得有些模糊。不过好在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显得很清幽,桂花树旁边是一张陈旧的木桌,几把椅子。
而屋内连像样的喜堂都没布置,只摆着两根红彤彤的喜烛和一壶酒。
等众人进了屋子……
“姑爷,小姐,该拜堂了。”喜婆满脸堆笑。
江焠这才将王元妦轻轻放下,她松口气,这刚落地就迫不及待地与他拉开距离。
他也不恼:“娘子,这拜堂可是大事,你站那么远,天地怕是瞧不见咱们的诚意。”
王元妦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裙摆,这才走到他身旁。她知道这婚事已是箭在弦上,躲不过去,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低声道:“既要拜,便快些,别误了时辰。”
喜婆匆匆地吆喝:“一拜天地。”
王元妦弯腰行礼,江焠却只是随意拱了拱手,姿态懒洋洋,也不知道他天生吊儿郎当,还是全然不在意这仪式。
“二拜高堂。”
哪有什么高堂呢?
王元妦想起娘亲,心底泛起一丝酸涩。她垂眸再次拜下,江焠这次倒是跟着规规矩矩地弯了腰,只是那双眼眸始终盯着她,像是在想什么。
“夫妻对拜。”喜婆子拔高声音。
两人转过身,王元妦抬眼正对上江焠的目光。那双眼里笑意浅浅,她迅速低头,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匆匆行了个礼。
江焠却慢悠悠地弯腰,像是故意拖延,过了片刻,他才直起身子,低声道:“娘子这礼拜得真快,是怕多看我一眼?”
王元妦不理他,转身便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还没喝交杯酒呢。”江焠声音里带着笑,伸手握住她腕上,旋即又不留痕迹地松开。他拿起桌上那壶酒,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递给她一杯,“娘子,请。”
王元妦接过酒杯,犹豫了一下,还是仰头喝下,也不知道是哪里买的劣质烧酒,又辣又难喝,呛得她轻咳一声。江焠却不在意,早将空杯倒扣在案上,只是笑眯眯地舔了舔唇角,道:“酒是好酒,就是少了点甜头。”
喜婆忙上前道喜:“礼成!送入洞房!”
月亮缓缓浮上中天,王元妦被茉香搀着进了内室,那所谓的洞房不过是间窄小的屋子,床榻上铺着薄薄一层褥子,她顺手将褥子扯平,露出底下垫着的半新不旧的床垫,倒是比她闺房里被李氏克扣炭火那会儿强些。
茉香离开后,江焠随后进来,反手关上门,屋里只剩一盏昏黄的油灯。他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她身上,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影,他慢悠悠道:“娘子装痴扮傻这些年,不嫌累得慌?”
王元妦面无表情:“听不懂。”
“听不懂?”江焠走近几步,在她身旁坐下,榻板又是一阵吱吱响。他忽然欺身上前,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脸,气息那般温热:“那我教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