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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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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众人呆呆跪在地上,看着向手托明黄圣旨的阮宁芙。

她身姿高挑,品貌端庄,气度柔润温然,衣着雅致素淡,入目如三春柳杏,望之若烟霞云霭,她今日头梳反绾髻,只簪一支海棠花垂珠步摇,身穿一件淡橙色团花上襦、外披一条浅橘披帛、下系一条浅青色萱草团花长裙,玉面含柔,婉转温和,柳眉如画,目横秋水,薄唇淡淡,天生一张温柔面,不笑的时也似温柔。

她对梁闻喜的恭敬态度也是坦然接受,二人言语从容自如。

梁闻喜问道:“小人先来一步,礼服金印在此,娘娘凤驾在外,请问娘娘是在此处更衣吗?”

阮宁芙说:“不,我不要在这里停留。”

她抱着圣旨往门外走去,这一回无人敢阻拦,宝珠在身旁紧紧跟随,宫中来的太监使者跟在阮宁芙身后、侯府的老侯爷、老夫人、顾怀南、吴芸、大病初愈的顾玥都魂不守舍跟在一行人后面、胆小的仆婢缩头躲起来,或是跪在地上装蘑菇装石头,阮宁芙没有低头,也没有回头,侯府的路她走过三年,一草一木了然于心,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一行人绕过影壁,走到侯府大门,皇贵妃的仪仗在前,锦衣卫成列,红色、黄色、黑色凤旗飘飘,有捧着各色乐器的女官、有捧着各色香炉摆件的女官、七凤曲盖翟舆一架……

一切都是大红色的,贵妃礼服是红色,这些人穿的也是红色,连翟舆的颜色也是红的。

吴芸牵着顾玥躲到了影壁后面偷看,顾老侯爷、乔夫人、顾怀南站在影壁前面呆呆看着这一幕,他们跟着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陛下竟然册封阮宁芙为皇贵妃?

难道皇上不知道她是有夫之妇吗?

这三个人膝盖一软,跪倒下来。

朱红大门敞开,阮宁芙站在门口阶上,看着眼前鲜红的一切,她看了一会儿,有些出神,说道:“何必借别人的家?”

话音和微风缠在一起,一边的梁闻喜听见,他说:“……娘娘的家在长沙。”

是啊,长沙,距离洛京太远了。

阮宁芙笑了笑。

她问:“可否拜托梁公公帮忙将左邻右舍请出来?”

梁闻喜早已得令,今天不得违背娘娘的任何命令,他没问为什么,带了几个人,挨家挨户请人,一家家的人不论老少陆续走出门来。

原本听从乔夫人命令去报官的丫鬟也带了金吾卫同来,他们本来挎着刀枪,看见门前尽是龙凤仪銮,惊诧不已,收了步伐问那丫鬟:“你说贵府世子夫人冒犯婆母逆杀公爹?人在何处?这些又是什么人?”

那丫鬟提着裙子的手松了,看着站在府前的阮宁芙,说道:“那就是世子夫人。”

那郎将视线往门口的世子夫人上一搭,顺带看到了侯府门中影壁前的几个侯府家人,他常年巡视洛京,认得老侯爷和乔夫人,看这二人生死无忧,当即说道:“贵府主人无事,在下先走了。”

等候许久,门前仪仗纹丝不乱,邻里各家老少都已从门内出来,站到了附近,阮宁芙看向道南,郎官在她的视线当中停住脚步,该来的人都来了,还多来了一支客人。

阮宁芙行了一礼,“今日冒昧相邀,是有一事烦请诸位父老邻友做个见证,请大家稍作停留。”

袖子里抽出和离书抖开,字迹向外展示,朗声说道:“这是我的和离书,阮氏宁芙,日前已与永兴侯世子顾怀风和离,近日虽因琐事羁留侯府,未及将此事敬告亲友,但妾身与永兴侯世子顾怀风婚姻已然断绝,如今二人并无瓜葛,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今朝宁芙幸蒙圣眷,入宫侍奉,愿承圣教,勤修懿德,恭侍君王,非为东食西宿,请诸位邻友为证。”

她让人将和离书拿下去给在场所有人一一传看,站在这里的人,大多是官宦或是勋贵人家,包括金吾卫,大家都认得字,也认得和离书。

人们传看着这张薄薄的和离书。

如此,她走出这道门再嫁与侯府无关,萧翀乾封阮宁芙为皇贵妃也与永兴侯府无关。

说完这些,和离书重新回到阮宁芙手中,看了看前面的大路,对一旁躬身静候的梁闻喜:“更衣一事,就在这里吧,大路长街,谁都走得谁都停得。”

梁闻喜一时没能理解,阮宁芙说道:“我嫁妆里有几幅宽幅锦缎,请梁公公让人和宝珠一同搬来。”

宝珠带着人往侯府里跑去,不一会儿,带着人一起抬来了一口红漆木箱,箱底落地溅起一点淡黄色尘烟,抬着撑杆的人紧跟其后。

支撑杆在侯府门前的空地立住,紫蓝色百鸟衔枝团花锦缎从箱子中抽出展开,绕着支撑杆围成一圈。

宫女们抱着:铜镜、清水、牙梳、胭脂螺粉、礼服、凤冠、霞帔、赤舄等物围侍帐内,阮宁芙一身素衣站在其中。

发髻拆开,乌发披散。

巧手的宫女服侍她更衣,清水洗漱、珠粉匀面、螺黛描眉、胭脂染唇、长发一梳到底,被人一缕缕轻轻挽起来,重梳云鬓,插上钗簪,鞋子被人托着脚摘掉,踩着猩红的毡毯,腰带,脱掉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春夏的日光落在白皙的肩头,锁骨里存下一片暗影。

礼服新衣一件件有条不紊地裹上来,最后踩上赤舄、披上霞帔、戴上凤冠。

一切整理停当,阮宁芙站立将行,宝珠捧着她脱下的旧衣服,在一旁问道:“夫……娘娘,这些怎么办?”

阮宁芙定睛看了看:这是她在永兴侯府穿惯了的旧衣服,一看到它就会想起这三年里在永兴侯府的许许多多场景。

不一会儿,蓝紫色团花帐子收起,阮宁芙登上翟舆,百乐齐齐奏响,仪仗往皇宫而去。

而侯府之前,围帐刚才所在的地方,一叠柔软的淡橙浅青团花衣裙叠在一起燃烧,微风之中,烟雾徐徐。

永兴侯府的老侯爷、乔夫人、顾怀南三个人面朝门口,跪在影壁前面——他们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一切发生,现在人走了,他们就一眨不眨地看地上那堆衣服上飘出来的烟雾。

三个人僵硬的像石像,眼珠子好像都不会转动了,呆呆看着前方。

阮宁芙不会回来了,她不会回来了,老侯爷和乔夫人身子一软倒在地上,而那些被请来围观的邻居的脚正在陆续离开视野,这些人方才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偶尔有人小声说什么,好像是侯府什么……

老侯爷和乔夫人嘴巴里吐出来的白沫越来越多,手脚也开始抽搐。

外头的邻居好多都走了,吴芸跑出来,推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发髻歪散的顾怀南,接旨之前他特意整理过仪容。

人跪在地上抬起头呆呆看向一旁她,吴芸说道:“你看看爹和娘!”

顺着吴芸手指,看见地上的口吐白沫手脚抽搐的老侯爷和乔夫人,顾怀南赶紧叫来家丁小厮将父母抬回去,请大夫医治。

医馆来的老大夫一直在府上没走,这会儿来人叫直接给老侯爷和乔夫人看治,二人平放在床上,身上扎下许多银针。

急病立治,两个老的保住了生命,只是觉得胳膊腿不太听话。

两个人方才好一点,便顶着一身的银针,喊着说道:“拿刀来!”“拿绳子来!”

“活不成了!”

“活不成了!”

老侯爷要自刎,余老夫人要找绳子上吊,一个被儿子顾怀南夺了剑,一个被媳妇吴芸抢了绳子。

两人跪在地上,各自安慰:“还请爹娘保重身子!”

老侯爷往后两步呆站,余老夫人榻上坐下,侧头抹眼泪说:“侯府门前事明日洛京人尽皆知,羞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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