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听说他家几个妹子倒不像她们的父母那般混账,就说请她们得便来家里玩,省得跟着她们娘老子学,也免得玉笙寂寞。林秀听她说得有理,便说:“下月初九是四叔的生日,我们去拜寿,你就趁便和妹妹们谈讲谈讲。等熟络了,便好请她们来家的。”玉笙点头。
林秀吩咐人准备了洗澡水,自己去那边院里洗。等他走了,玉笙便问:“流云呢?”晚霜回道:“先前在郁金屋子里看着她,刚刚我看见她已过来了,这会儿想毕洗澡去了。”
玉笙听她说起郁金,想自己今天平白地说了那些话,实在不应该,便不言语了。谁知白露走来说道:“郁金那丫头不过仗着伺候爷的时间长些,很有些心高气傲,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主子今天骂她一顿也好,好叫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不要痴心妄想,做那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
晚霜听了她这话,在旁悄悄拉她一下,意思不叫她说下去,怕又惹起玉笙的火来。白露把她的手一摔,还要往下说,却见玉笙皱眉道:“这屋里几时叫你来管了?即便我今日骂了她,她也还是大爷的人。你们做好自己的事,莫在背后讲东讲西的。我再听见谁讲这些话,定不轻饶。”屋里几人都低头垂手听了,说声“是”,便各人干各人的去了。
这里玉笙刚要起身出去走走,曾嬷嬷便上来搀她。玉笙回头见是她,知道她有话说。也不开言,一直走到院子里石榴树下,叫丫头们各自走开,这会儿不用人伺候。
曾嬷嬷见跟前没人了,便道:“公主娘娘恰才不让她们胡说,是很好的。只是这个郁金丫头若继续留在身边,怕不合适。一则她也大了,就怕她真有那歪心思。二则就算她没有那些想头,底下丫鬟众多,见她这样了都没事,怕不会都照样学起来。”
玉笙想了一想,说:“但她自小跟着大爷,本就不同于其他的丫头。大爷今日那样你也看见了,怕是不好打发。”
曾嬷嬷见玉笙口气松动,便道:“这事当然不能您去找大爷说。最好去问准了那丫头,看她自己是什么意思。她若执意要去骆家,夫人娘子的做不上,做个偏房也不算委屈她了。就算大爷问,她自己要去,旁人也不好阻她的好姻缘。若是骆大爷不要她,那时夫人再出面向大爷说,给她找了户好人家,她自己愿意去外头做正头娘子,想大爷也不好说什么了。”
玉笙听了,点点头,又说:“就是不知道这丫头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若是不肯出去,咱们总不能把她拉出去配人吧?”
曾嬷嬷道:“人往高处走,有哪个丫头不想出人头地?能给人做大娘子,谁愿意做小老婆,连带着生的儿女都低人一等。若她果真不依,夫人派人好生跟她说,把利害都细细告诉了她,不怕她想不通。”
玉笙听了,低头想了想,郁金人倒是不坏,林秀若要留她在身边,只要她安分守己的,自己何苦做恶人。这事还是先问准了郁金,再问问林秀,看他是怎么说。想罢,只说了一声“知道了”。曾嬷嬷走开,玉笙在外面走了走,回来叫人舀水来洗手。流云才洗了澡,换了晚霜去洗,头发还湿着便过来伺候洗手。因见晴烟在屋里,玉笙朝她使个眼色,流云会意。
这里玉笙擦了手,流云便叫晴烟道:“今日白天忘记告诉她们了,你这会儿去给厨房里说一声,明日早饭蒸一碗鸡蛋,少放些香油。天气热,油腻腻的越发没胃口。”晴烟答应一声便去了。玉笙走到里间坐下,流云左右看看,见院子里没人了才进来。玉笙摇着扇子,问她:“今日是你去安慰郁金的?”
流云见了这番情景,听了玉笙这话,摸不清玉笙是什么意思,只好如实回答。玉笙见她有些拘谨犹疑,便说:“坐吧。”
流云抬头看看玉笙,见她面色如常,不见怒气。想了想,侧身坐在脚踏上,接过玉笙的扇子来替她扇着。才听玉笙又道:“你可听说过她和骆大爷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