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向珊瑚丛深处。钩刑这才注意到，那些粗壮的珊瑚枝干内部都封存着东西：半截破碎的魔镜、锈蚀的纺锤、焦黑的南瓜马车残骸......全都是被系统废弃的童话道具。

最中央的那株珊瑚最为巨大，它的主干里冻结着一本金属封面的书。《原初之书》的残页正在书页间缓缓飘动，像是被无形的翻动着。

"白霜......让我告诉你......"海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块电路板从她口中掉出，"永寂在......时间夹缝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钩刑惊恐地看到，海歌的瞳孔正在变成镜面。她的皮肤下浮现出与清洁者相同的金属光泽，喉咙伤口处的机械结构开始重组。

"海歌？"钩刑伸手想要拉住她。

海歌猛地抬头，此刻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镜面。镜中映出的不是钩刑，而是那个实验室女人惊恐的脸。当海歌开口时，发出的却是电子合成音：

"检测到角色意识污染度100%，启动紧急回收程序。"

钩刑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挥动铁钩。锋利的金属刺入海歌的肩膀，却没有血流出来——只有细密的代码流从伤口溢出，在海水中形成不断重组的字符串。

海歌的镜面眼睛闪烁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钩刑看到真正的海歌回来了。她的嘴唇颤抖着，用最后的自我意识唱出一个音符。

那个音符在水中具现化成金色长矛，径直刺向中央的珊瑚树。《原初之书》的金属封面应声而裂，一张残页飘散出来。钩刑拼命游过去，在残页被水流卷走前抓住了它。

残页上的文字正在快速消失，但钩刑还是看清了关键部分：【时间夹缝入口位于糖果屋的烤箱，钥匙是角色的第一滴眼泪】。

整座翡翠城开始崩塌。

巨大的珊瑚树接连倒下，释放出其中封存的无数记忆碎片。钩刑在混乱中看到海歌的身体正在分解，她的镜面眼睛最后映出的是现实世界的病床——那个金发少女的手指正在颤动。

一股强大的水流突然卷住钩刑。他挣扎着看向源头，发现是那些会唱歌的珊瑚在集体释放能量。它们用枝丫编织成一个气泡，将他包裹其中推向水面。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钩刑看到海歌完全变成了清洁者，她机械地转身，开始追捕其他逃窜的记忆碎片。

当气泡冲破海面时，钩刑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黎明将至，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他摊开手掌，那张残页已经模糊不清，但某个坐标却异常清晰：【前往灰烬山谷，寻找哭泣的糖果屋】。

叙事透镜突然震动起来。钩刑疲惫地举起它，看到镜面上显示着两行字：

【记忆污染度100%】

【系统将对你进行最终处置】

远处的海平面上，一道冰蓝色的光墙正在升起。那是白霜曾经制造的冰爆屏障，现在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钩刑知道，当屏障完全消失时，清洁者们就会倾巢而出。

他摸了摸铁钩上新出现的裂纹，那里面的代码流正在渗出。没有时间了，他必须找到永寂，必须赶在系统格式化之前——

沙滩上突然出现一行湿漉漉的小脚印，通向森林深处。脚印旁散落着机械老鼠的零件，其中一个零件上刻着：【跟随我，去时间夹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