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缆车的钢索在暴风雪中发出鬼魂般的呜咽。
克里斯蒂娜蜷缩在摇晃的车厢里,机械右眼不断扫描着悬崖上的观测站。根据世界树根系传递的信息,白霜的冰晶高跟鞋就封存在那里——观测局最早的记忆冷冻库。窗玻璃上结着奇特的冰花,每一片都呈现童话角色的轮廓。
"温度零下二十三度。"机枢的声音从车厢广播里传出,带着电流杂音,"你还有十七分钟。"
克里斯蒂娜呼出的白气在车窗上凝成数字:【00:17:00】。倒计时下方,机械眼标注出更令人不安的数据:【体温32.1℃,核心记忆完整度71%】。自从在海底恢复声音后,她体内七个守护者的意识频率开始不稳定地波动。
缆车突然剧烈颠簸。克里斯蒂娜转头,看见三个清洁者攀附在后方缆绳上,它们的镜面脸部显示着同一段监控录像:污水处理厂里,赤瞳的红色连帽衫正在被蓝色火焰焚烧。
"他们开始销毁原型体了......"克里斯蒂娜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意识暂时清醒。
车厢地板突然裂开,露出藏在夹层中的金属箱。克里斯蒂娜用战靴碎片撬开锁,里面是台老式磁带录音机,正在循环播放艾伦教授的留言:"......记住,机枢的核心不是机械心脏,是谎言识别模块......"
录音突然中断。最后三秒里,背景音隐约有个女声哼着克里斯蒂娜童年自创的儿歌。
悬崖上的观测站亮起探照灯。光柱扫过缆车时,克里斯蒂娜看清了站台全貌——那不是科研设施,而是座用《原初之书》残页堆砌的圣殿,尖顶上耸立着巨大的齿轮装置,正在将雪花压缩成冰晶存储器。
"谎言圣殿。"机枢的声音突然变得立体,仿佛有人贴在耳边低语,"我的机械心脏就在这里。"
缆车到站的瞬间,暴风雪骤然停息。克里斯蒂娜迈入观测站大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怔住:无数透明培养舱悬挂在大厅中央,每个舱内都漂浮着机械零件的仿生版本——齿轮心脏、金属骨骼、人造神经......而所有管线最终汇集向圣殿尽头的王座,上面坐着机枢的原型体。
那根本不是机械造物,而是被改造的人类躯体。
"艾伦......"克里斯蒂娜的声带痉挛到几乎失声。
王座上的躯体缓缓抬头,露出与艾伦教授相似的面容,但右半边脸已经完全机械化。他的胸腔敞开着,里面不是心脏,而是台微型《原初之书》投影仪。
"不,我是第一个机枢。"躯体的声音带着双重音色,"你父母用我的大脑做出了七个守护者的雏形。"
克里斯蒂娜的机械眼自动对焦,读出投影仪上的文字:【CR-0原型体:谎言过滤器】。记忆碎片突然拼合——父母实验室的笔记里曾提到,需要纯真度99%以上的意识体作为童话维度的基础过滤器。
清洁者从四面八方涌来。机枢原型体突然抬手,圣殿地面裂开,升起七根水晶柱,每根内部都封存着一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