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墨恭敬地拱手弯腰,声音谦卑:“娘娘说笑了,许是奴才相貌平平,宫中内侍大多模样相似,故而让娘娘觉得有些眼熟。”
严时清轻轻一笑,也不为难他:“或许吧。”
虞墨行礼告退,刚转过身,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带着几分戏谑的话:“多谢虞内侍肯接受本宫的赏赐。”
虞墨身子微微一僵,连忙回道:“娘娘客气了。”说罢,他转身离去,步伐略显匆忙,颇有几分逃之夭夭的意味。
望着他略显狼狈的背影,严时清笑而不语,一旁的竹瑶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娘娘啊娘娘,您如今已是贵妃,怎还拾起以前调戏俊秀书生的那一套?竟还用在了一个内侍身上!”
严时清在秋千椅上轻轻摇晃,不经意地问道:“竹瑶,你当真不觉得他有些眼熟吗?”
竹瑶不禁翻了个白眼:“娘娘,您打小见到好看的人,似乎都觉得眼熟吧?为着这个,您被罚抄了多少遍清心咒,难道忘了?”
严时清不由露出一丝尴尬神色:“咳咳,少不更事,旧事不提!不过,你说这话,便是觉得他好看了?”
竹瑶闻言,左右张望了一眼,然后拉着一旁的兰翡上前,自己则半蹲在严时清身边,又往前凑了凑,轻声说道。
“娘娘既然诚心问了,那奴婢可就大胆说了——眉眼清秀,身形清瘦,三分雅致中透着七分矜持,那身内侍服穿在身上,更显韵味。”
严时清听得连连点头,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跟在自己身边一起长大的丫头,审美都与自己如此相似。
看着主仆二人认真讨论的模样,兰翡惊得瞪大了眼睛。
入宫前,阿娘曾说大小姐是上京都有名的贵门淑女,可如今看来,阿娘多半是被那些谣言给哄骗了。
“兰翡,你觉得呢?”严时清满眼期待地看向兰翡。
兰翡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只得讷讷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竹瑶咯咯一笑,上前亲昵地挽住了她的胳膊,眼中闪烁着顽皮的光芒。
她眨巴着眼睛,一脸认真地问道:“兰翡姐姐,你知道吗?容颜是了解一个人的第一关,以貌取人不可有,但以貌观人不失礼。这可是咱们娘娘从小挂在嘴边的,听起来是不是颇有几分道理?”
兰翡微微蹙眉,细细品味着这句话,心中暗自点头,倒真觉得是有几分道理,于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兰翡姐姐,我逗你呢!娘娘的那些歪理邪说多了去了,你可莫要真信了才是!”
说罢,竹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一脸得意。
严时清佯装生气,语气里却满是宠溺:“小竹瑶,你这张嘴可真是越发厉害了,说本宫的坏话这是说上瘾了是吧?罚你今夜睡前给本宫读诗经!”
竹瑶故作可怜,拉着兰翡的衣袖撒娇:“老天爷啊,兰翡姐姐,你快救救我!我就说了几句实话,娘娘就要罚我,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严时清笑着打趣:“呵,小丫头,不让你唱就不错了,只是读而已!可别偷懒哦!”
兰翡在一旁笑着看她们拌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羡慕,娘娘待竹瑶真的很好,把她当作妹妹一般疼爱有加。
就连竹瑶故作气愤地跑回内殿,娘娘也只是笑着目送她离去的背影,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待竹瑶远去后,严时清才缓缓开口问道:“兰翡,与云姨联系上了吗?”
兰翡点了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讶,自她入宫那日起,娘娘便私下吩咐让她设法与阿娘取得联系,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要瞒着竹瑶。
严时清似乎察觉到了兰翡心有疑惑,便主动开口解释,她可不愿看到自己身边的亲信之间存在丝毫的猜疑。
“竹瑶那丫头,心思单纯,性情又散漫惯了,宫里的私密之事,还是少让她沾染为好。兰翡,你性情沉静,做事稳妥,自幼便跟随云姨经商,心中自有谋算,所以本宫信你。本宫只一句话,你放心,待时机成熟,本宫定会设法送你和竹瑶离开皇宫。”
兰翡闻言,连忙跪倒在地,恳切说道:“娘娘,奴婢心甘情愿留在宫中侍奉娘娘,并无半点出宫之心。”
严时清见状,不禁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兰翡的头顶。
“傻姑娘,你们以真心待我,我又岂会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这道理你自是懂得。咱们能出去一个是一个,之前听云姨提起过,你对青苑的事宜颇为感兴趣。等出宫之后,便去做你想做的事,莫要在这宫里白白蹉跎了岁月。”
这是入宫以来,娘娘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我」而非「本宫」,娘娘终是个心肠柔软的,这般境地竟还想着放她和竹瑶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