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人也会这个。”
魏恒轻声解释:“茶艺这些,之前学礼仪时男子也要学的。”
虽平日用不上这些,但用来教一个乌蔓绰绰有余。
魏恒虽抱着她,但做一件事时便会下意识地凝神专心,乌蔓便也不说话,随着他的动作仔仔细细地学。
一时之间,屋中只剩下细微的声响,静谧又安宁。
放下茶筅时,魏恒才猛然惊觉,乌蔓的小手被他抓在手中,此刻已经被他的体温暖热,细腻滑嫩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垂眸。
窗外起了一阵风,拂过二人身边时,也拂过乌蔓纤长的眼睫,她似是发痒,蜷曲的眼睫微微颤动,倏地,她抬眼。
安静地对视了一会,魏恒低头。
清晨日光越过窗台,铺就在二人背后。
两人缠绵又安然地吻了一会,等到屋外声响渐起,才若无其事地分开。
思儿抱着衣物进屋时,见魏恒也醒了,有些紧张:“大人,传早膳吗?”
魏恒应了一声,她就立马跑了出去。
他有些不满意,这个叫思儿的他知道是乌蔓从宛城带来的身边人,虽不好换掉,但好好教导也是应该的。
总这样没规没矩的,像什么样子。
他刚想开口,低头却见乌蔓已经自觉地拿起他的衣服,乖巧地站在自己身前,仔细认真地帮他穿上。
乌蔓凝神,柔软的指尖拂过他肩臂,胸前,魏恒猝然红了耳尖。
又想不起自己要说的话了。
一道用了早膳后,见乌蔓仍然没吃几口,魏恒怜惜她,便让厨房送点滋补的汤来。
兄长那边,上值之前他得再去看看,与乌蔓温存片刻,魏恒才起身离开。
见人走了,乌蔓叫思儿把桌子收拾了,她又要了个簿子。
看她要写东西,青檀很上道地开始磨墨。
过了一会,青檀瞥到,问:“姑娘这是在记点茶的要点吗?”
“嗯。”乌蔓手下不停,“早上大人教了我。”
青檀奇怪:“姑娘…对点茶感兴趣?”
乌蔓没说话,过了一会,初元拿了个荷包跑来,嬉皮笑脸道:“大人方才慌张忘了,命我送这个来给姑娘。”
思儿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吓得脸色惨白。
初元笑嘻嘻道:“大人怜惜姑娘,也知道姑娘心系宛城,这个就当这月的例银,姑娘有什么想要的,都千万被省着。”
说罢便又去追魏恒了。
乌蔓停下手中的笔,接过来看了一眼。
满是小巧的银锞子,沉甸甸的。
乌蔓没有反应,只是安静地收了起来,继续去写没完成的笔记。
她对点茶没兴趣,她只对银子感兴趣。
乌蔓面无表情地心想,就像青檀曾经所说的,大家闺秀样样都学,就是为了能嫁入高门。
那么她也一样,若是能成为攀附权贵的手段,什么她都要认真学来的。
银锞子最后分成了三分,一拨赏给了思儿青檀,一拨乌蔓留着用,大多数都让思儿寄回了宛城。
戏班孩子多,花销大,不比她们在这好吃好住着。
连着乌蔓又一封书信,一块寄了出去。
魏恒并没有限制她们出门,思儿带着青檀一块上街,半下午都没回来。
永盛太平,乌蔓也不着急,只自顾自窝在院中看书。
她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是在看书,魏恒的旧书架,已被她看了小半。
乌蔓学习能力很快,几日下来已很少有不识的生字,文章基本能通读下来,只水平不够,稍微深一些的便看不明白。
这边大多都是魏恒不会翻阅的书,乌蔓便随手写着批注,书中原本就有不少注文,字形或缥缈或细劲,与那些陈年笔迹对比,更衬得乌蔓字迹幼稚。
窗外微风徐徐,她飞快地翻阅手中的书,心也沉静下来。
倏地,院门那传来声响。
乌蔓警觉抬头。
思儿她们若是回来,必是伴随着欢声笑语。
也还没到魏恒下值的时间,此刻来这的,会是谁?
她走出屋门,刚到院子,便瞧见一男子。
是昨日才见过的初礼。
初礼见她在,没再接近,只面无表情行礼:“大公子卧病在床,要在下来二公子院中寻一本旧籍《古文观止》。”
这本,乌蔓不久前才翻过,只大多文章写得晦涩难懂,她只简单看了两篇便放下了。
明白来意,她无言点头,转身进屋,将旧籍交给初礼。
见他出了院子,才慢慢踱回屋中,全程没有开口。
她想到那位声明赫赫的魏洮公子,估计养伤期间都在府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接着去看手中的书。
另一边。
躺在床榻上的魏洮无所事事,等到初礼将书拿回来时,他已经不需要参考,写完了两篇文章。
他靠在榻边,青丝垂落,衬得面色玉白如雪。
随手翻了翻,动作顿住。
这本旧籍,曾经是他与魏恒做文章时要用的参考,上面多是兄弟二人年少时的注解。
然而此刻多了些什么。
兄弟二人的笔记旁,多了不少娟秀字迹,写了一个又一个浅显粗鄙的疑问。
三种不同的字迹混杂在一起,看着突兀又暧昧。
魏洮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