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来报:“大人在前院与二公子和老夫人一块用晚膳了,初礼让夫人也过去。”
乌蔓皱了眉。
在宫中把她丢下便也算了,回了府中也没有来找她。
在同她置气?不像。
乌蔓想,可能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便起身往前院去。
她到的时候,魏洮正皱着眉,见到她了便道:“传膳吧。”
魏洮心事重重的,整张脸上满布阴云。
乌蔓看在眼中,坐在他身边,轻声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吗?”
魏洮没答话,只是轻摇头。
他这反映反而更让乌蔓起疑。
魏洮抬头问魏恒:“这么早就回京了?”
魏恒颔首:“途中改道,护送薛夫人回来。”
“是圣上下的旨意?”
“不是,”魏恒一板一眼地回答,“徐岭接到的密令,派我走一趟的。”
兄弟二人谈话,老夫人不多插嘴,安静吃饭。
乌蔓听在耳中,默不作声地给身边的魏洮布菜。
二人一道在外用膳,她总会乖巧服侍,显得贤淑。
今日也是同样,再是因为在偷听他们二人说话,手上动作不停。
魏洮还在问:“薛夫人回来时,可有什么异常?”
只是这次,魏恒没有搭腔了。
也不知为什么,脸色沉的要命,喝了一盏茶:“兄长还是用膳吧,咱们在这说来说去,倒引得旁人劳累。”
魏洮一愣,偏头望了乌蔓一眼。
乌蔓抿唇而笑:“你们聊便是,挂怀我作什么。”
他们夫妻二人如何,关魏恒啥事。
乌蔓隐晦地投去一个白眼。
更是把魏恒气得够呛。
魏洮没关注他们这些,只一心要问薛夫人的事。
“是从瀚川将人接回来的吗?”
“不是,”魏恒憋了口气,声音都别扭,“她是从瀚川出发的,我们是在半路接应上的。”
“那这薛夫人,你护送这一路,可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异常。
乌蔓想到白日的事,意有所指地插了一嘴:“薛夫人确实怪怪的。”
魏洮转头:“怎么说。”
“她与郡主无亲无故,今日相见,却拉着郡主的手直哭呢。”乌蔓道,“一直说她受委屈什么的,她儿子与郡主都尚未成亲,就算是自来熟也没这么快上感情吧。”
“这么说,”魏恒也跟着皱眉,“她听到我名字的时候,反应也挺奇怪的,望着我的眼神,十分的…”
魏恒想了半天,还是说道:“怜惜。”
“怜惜?”魏老夫人冷笑一声,“怜惜什么?难不成是在怜惜疼魏家倒台,真是可笑,什么人呐,不过是薛家见不得人一样的…”
“母亲,”乌蔓知道她老毛病又要犯了,适时夹了一筷卤肉,“您尝尝这个。”
安抚好她后,乌蔓又接着说:“可是今日我见她,并不像是不知魏家情况的。”
“她知道阿洮是擅长念书的探花郎,如果不是魏恒提前与她透露的话,可能之前在瀚川就在关注魏家情况了。”
阿洮。
魏恒按捺下心头的微妙不快,皱眉道:“可为什么…?我们回京那年,薛夫人一直在瀚川吧,为何会在意我们的动向?”
他看向老夫人:“是父亲先前与薛家有过什么关联?”
魏老夫人正皱眉想着,魏洮平静打断:“好了,用膳吧。”
他挑起了话题,又单方面地了结,不让大家继续讨论:“都别再说了。”
乌蔓见他愁容满面,又不愿多说的样子。
也在心里暗中记下了今日所谈之事。
*
用完膳后,魏洮又要往外出。
乌蔓追上他,问:“是不是薛家有什么问题?”
魏洮皱眉:“不是,我忙公务,你别多想。”
“魏洮,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乌蔓拧眉,“我可不希望我刚嫁进来,魏家就出事。”
他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离开了。
乌蔓望着他背影,下意识觉得可能要出事了。
她回忆着薛夫人进京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一边慢吞吞往回走。
青檀思儿都留在院中,她身边没人服侍,乌蔓想着心思,猝不及防被台阶绊了一脚。
没跌倒,她很快稳住身子,魏家廉洁,虽然这些年挣了不少钱,但平日生活还是简约。
晚上路边没有灯,日头一落,便只剩寥落的月光洒在地面,看不真切。
乌蔓今日,又被枝干刮了发带,又被魏洮三番两次落面,一整日的情绪全都因眼前的破台阶被扯出来。
烦闷情绪一拥而上。
乌蔓踹着矮小的台阶,连踹几脚。
“烦死了!”
她低声骂着,忽然瞧见身后有亮光靠近。
像是猜到了什么,乌蔓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转身。
果然,魏恒手持灯笼,一步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明明没有说话,乌蔓却好似又听到了嘲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