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急事?
芙昭问了全知大大,片刻后就明白了事情原委。
“去银杏巷。”
绵风什么都没问,很快牵了两匹马过来。
她们赶到银杏巷时,郑淼浑身发抖,在默默掉眼泪,而郑学则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直身袍,脊背挺直,据理力争。
然而道理在棍棒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为首的大黄牙十分嚣张:“什么之乎者也,听不懂!老子只知道这屋是老子的,那里面的东西你们也不能动!”
郑学攥紧拳头:“胡搅蛮缠!我有契书为证!”
“呦!你这是想动手咯?”大黄牙右手攥着粗木棍,手臂肌肉虬结,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击在左手掌心。
郑淼抱住兄长,凄厉地叫喊:“不要,不要打我哥!”
她抖得更厉害了,双眼充满了恐惧。
“住手!”芙昭翻身下马,罗裙翻卷间披风猎猎作响。
大黄牙嚣张惯了,看芙昭生的貌美,衣着华贵,竟起了歪邪心思:“我说你小子还敢炸刺儿,原来是找了个有钱的姘头!”
他转向芙昭:“小娘子,只要跟了爷,爷保你吃香喝辣,这小子瞧着好看,但床上功夫肯定没爷厉害,爷教教你啊?”
他身后的小喽啰们纷纷起哄,污言秽语,实难入耳。
理智的弦彻底断了,郑学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但不用大黄牙亲自动手,小喽啰们一拥而上,就把郑学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你说,你要教我什么?”芙昭好整以暇地靠着马鞍。
她微微笑,好似无意地转了转右手腕。
大黄牙看得痴了,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都,都行,保准你爽翻了天,抱着我叫情哥哥。”
话音刚落,他的大腿根部就被钉了一枚短箭。
芙昭看着他,勾唇一笑:“再说一遍呢?”
大黄牙连连后退,此时她的脸在大黄牙眼里像极了勾魂女鬼,红色披风也似是喝饱了血。
再往左一寸,恐怕大黄牙引以为傲的床上功夫就得失传了。
他恨声道:“娘希匹……”
芙昭懒得再跟他们纠缠,看了眼绵风:“看起来没什么真功夫,把他们带到府衙,让魏鸿给我个交代。”
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的大黄牙听到这话,蛮横的血液仿佛一瞬间被抽干。
他强忍住惊惧,捂住自己的大腿根:“你是谁?”
“还想做明白鬼?美得你!”芙昭不耐烦地挥手,像是在赶苍蝇。
绵风原本还想上点手段,没想到大黄牙领头,这帮人十分乖顺地主动往府衙走去。
绵风诧异地看向芙昭。
芙昭皱了皱眉,低声叮嘱绵风:“有些古怪,看看魏鸿怎么说。”
巷子里逐渐安静了下来,郑淼抖得像风中的残叶,仿佛一碰就碎。
芙昭走了过去,轻轻揽过她抱进怀里。
郑学满身狼狈,眼角乌青,面上挂着自嘲的讽笑。
“没事。”芙昭语调轻柔,“都过去了。”
郑淼眼含热泪,声音颤颤巍巍:“我们明明交了租金的,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认账?为什么要欺负我……”
郑淼想起了扬州妓馆的过往,想到了阴森的乱葬岗,还有乌漆麻黑而且臭气熏天的暗门子。
她明明已经接受了家破人亡的命运,只求一口饱饭,为什么还要经历这些?
她仰面,落泪无声:“侯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芙昭心酸无比,但很坚定地告诉她:“你没错。”
“这世上总会有坏人,我们不要拿他们的恶来惩罚自己,那岂不是让他们再度得逞了吗?”
郑淼痛哭出声:“但是,我心里好难受啊!”
芙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温柔:“我知道的,难受就哭出来,会好起来的。”
秋风起,郑学看着芙昭的发丝飞扬,脸上的伤突然就不那么痛了。
过了许久,郑淼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她看见芙昭胸前的衣衫被自己眼泪浸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来给您洗吧?我洗衣服可干净了,还香香的。”
“傻丫头。”芙昭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愿意跟我回侯府吗?”
郑淼不敢擅自答应,扭过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兄长。
郑学缓步走过来,自嘲地笑了笑,恢复了才子的风度:“京城居,大不易啊。”
“你这是放弃科考了?”
郑学道:“承蒙朝廷不追究,但我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与小妹在京城立稳脚跟,兴许是我与官场无缘吧。”
芙昭安慰他:“倒也不用如此悲观,侯府不小,养两个人很容易。”
郑学却摇头:“如何能再牵累侯爷?”